专车司机眼中的出租车:你们不好好把握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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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车司机眼中的出租车:你们不好好把握饭碗

第7期

2015年02月09日18:29我有话说(0人参与)

开篇语

  春运来了,刘文(化名)的专车生意更好了。

  他开着崭新的黑色雅阁,被司机们称为“好活”的机场线订单一个接一个的从专车软件里蹦出来。

  这个父母都是首汽出租车司机,自己辞掉国企铁饭碗的年轻人,当专车司机的第一个月,挣了一万二。

专车已经被很多人接受专车已经被很多人接受

  作为专车司机里的“正规军”,刘文的车是租赁公司的,本人和劳务派遣公司签合同,使用叫车专车软件平台接单并线上完成交易。

  这就是能够绕开运营资质问题的“四方协议”。

  1月8日,交通部表态鼓励专车模式创新。

  实际上,交通部的表态并未涉及专车合法性问题,仍在“继续对专车开展调研”。专车能否搭上这趟开往春天的列车还没有定论,但司机们已经热火朝天地拥抱了这项技术革命。

  他们并不关心打破垄断的事情,重要的是自己最终属于洗牌者还是被洗牌者。

派个人去弄明白啥是专车

  贾明(化名)是首汽的出租车司机,从业14载。

  他总是强调“我是拿这当事业干。”

  贾明的出租车上,装着快的叫车软件。他并不是最早接触这种新生事物的出租车司机,但他似乎比别人都更想抓住这个机会。

专车?黑车?专车?黑车?

 

    没过多久,滴滴和快的公司在去年7月和8月,相继推出了滴滴专车和一号专车的服务。

  “对我们出租车来说,这是一堵墙,根本就看不见。所以我让他进去,看看到底啥样,到底哪个合适?”

  贾明是看到了滴滴公司招聘专车司机的公告,萌生了“派个人”去打探的想法。

  刘文就是贾明口中被“派去”当专车司机的人。他成为了第一批“职业专车司机”。

  按照招募条件,户口不限,年龄需在20至45周岁之间,驾龄两年以上。车辆由公司提供,月薪6000元以上。应聘合格者要经过7天培训,每天滴滴公司给100元钱。

  据刘文说,最初有80个司机应聘成功。培训地点在房山区一个大院内,采取全封闭式军事化管理。每天6点30分起床,8点之前要做早操、洗漱、整理内务和卫生,以及吃早饭。中午有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午休。

  每天上下午各上4小时左右的课程,晚餐后7点到9点钟,还要进行练习。最后一天考试。

  一周的课程并不轻松,他们要学习的科目,与出租车司机考准驾证时的科目相似,包括地理,即城市地图线路;安全驾驶和英语。除此之外,还有沟通、礼仪、软件操作,以及一门实战心理。

  “实战心理就是人打你骂你,你不许还嘴。因为咱们做的是服务行业。”刘文整理了一下西服。白衬衫、黑西服、西裤、皮鞋,这也是礼仪要求。

  到课程结束,80个人中走了八九成,只剩15个人。滴滴公司将这次培训称为“滴滴大学”,并为结业的司机颁发了一张由公司老总签字的毕业证。

  培训时,司机们被告知,每辆车需要交1万元押金,每天交180元“份子钱”,每单活个人与公司七三分成。这笔份子钱比贾明的出租车每天120元的份子钱还高,并且还要分成。

  刘文说:“一听这个,很多人都不干了。”但贾明的第一反映是:“那也是你们挣得多啊。”

月赚一万二的专车司机

  12月18日,刘文领到车,一辆崭新的黑色本田雅阁。

  第一天运营就挣了900多元。“太兴奋了,一下干了20个小时。”此后,刘文每天运营约12个小时,收入600元左右。

滴滴和快的逐渐占据市场滴滴和快的逐渐占据市场

  600元也是公司制定的标准,司机只有每天完成这个任务才能挣到比较满意的工资。以此计算,减去分成、份钱和油钱,再加上80元保底和奖励,每天净收入大概在300元左右,一个月就是9000元。司机的服务系数越高,奖励也就越高。

  现在,刘文刚刚干满一个月,他实际的收入是12000元左右。刘文说,这个水平算中上等,他并不是干的最卖力的。他转头对贾明说:“要是像您那么干,就得挣2万了。”

  贾明说:“那我问你,你还想干出租吗?”

  刘文的父母都是首汽的老司机,开出租十年以上。刘文原本也有一份国企的库管工作。27岁的他,刚刚喜得一子,为了多挣点钱,他辞去了国企的铁饭碗。

  其实是准备开出租车的,刘文已经报名考取出租车司机准驾证(俗称两证),只差一门合格后就能顺利开上出租车。

  备考期间,贾明给他推荐了这个滴滴专车的招聘启事。

  “开始就是想看看跟出租车相比哪个更好。也没想着挣钱,就想先熟悉一下北京的路,打算开专车的同时,考下两证,交了专车再去开出租。”刚开上专车20多天时,刘文就改变了主意:“专车车好,开着轻省,不用扫马路,挣得也多。”

  贾明心里有点发酸,“开出租最好的时候,我有一次挣了13000,现在不行了。”他强调,这是因为现在自己忙于事业,而非全心全意拉活。

  贾明的事业,是组建了一支车队,成员来自不同的出租车公司,他们的共同点是都使用快的打车软件。

  他解释这个车队类似于雷锋车队,专做好事。组建的目的,是与快的公司互相借力,互相宣传。

是你们不好好把握这个饭碗

  1月10日,刘文比平时心情愉悦。

  前两天,专车被视为“黑车”,遭到执法部门严查。“那几天我就不去机场、火车站了,不抢那活。”

  直到交通委公开表态,肯定了专车的创新和价值,同时表示“禁止私家车接入平台参与经营”。10日一早,专车司机内部平台上推送了一条“重要通知”——请注意,重大好消息,国家交通委针对专车首次正式表态,鼓励专车模式创新,并肯定了四方协议,这意味着专车被官方正名。专车发展的春天来了,一段时间以来外界争论的专车身份问题终于得解,专车师傅们自此可吃下一颗定心丸了,开干吧!走起。

  刘文的机动车行驶证上,所有人是“北京恒大利安汽车租赁有限公司”。他的合同是与劳务派遣公司签订的。这样就构成了租车公司、劳务派遣公司、打车软件公司与司机之间的四方协议。

  租车公司可以出租汽车,不能配司机,但可以通过劳务派遣公司雇佣司机。四方协议最根本的目的,是绕开了专车非法运营的法律问题。

  但四方协议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同样是滴滴专车司机的曹师傅,通过自己的私家车挂靠租赁公司,实现了四方协议。也就是说,自己成为自己的车雇佣的专车司机。他的行驶本上仍然写的是自己的名字。

  1月份,江苏南京、四川成都、山东济南都出现了出租车怠工、停运事件,抵制专车非法运营、抢走了生意。

  曹师傅不这么认为。在交通部表态之前,他不敢在火车站接送乘客,一位乘客宁可让他把自己放在火车站附近再走过去,也坚持乘坐专车。原因是多次叫出租车,无人接单。

  “同样的活,他为什么不应答,给他钱挣,他为什么不挣?不能赖我们去争这个市场,抢他们饭吃,是你们不好好把握这个饭碗。” 曹师傅说,“客人是求着你们,我们是求着客人上我们的车。”

  和曹师傅、刘文一样,专车司机的服务意识非常强。

  滴滴公司要求司机必须在车外等待乘客,为乘客开车门。现实中,司机并不认识乘客。刘文说,现在很多人早上一睁眼先叫一辆专车,然后洗漱,出门直接上车。他曾在楼下等了半个小时,因为必须穿着西装,“都冻死了”。

  贾明作为出租车司机,也有自己的看法。“站在普通出租司机的角度看,目前专车抢了我们的生意,咬牙切齿挺恨的,专车把优质订单给筛出去了。”

  他引用了快的公司曾给出的一个数据,目前全国出租车行业的整体满足率是60%左右,订单量一天3000万单,每天还有近2000万人次想打但打不到车。他说,“出租车满足不了,只能让专车去补充。”

  贾明更多的是对于技术革新将带来出租车行业洗牌的憧憬,“最好的局面是将公家之外的私人小型出租车公司取消,他们的份子钱高,有许多霸王条款,扰乱了出租车市场秩序。洗牌后,最大的可能就是降低份子钱。”

不加入专车我们也没得干了

  交通部的表态就像一道免死金牌,作为出租车司机,贾明都认为专车有朝一日会成为出租车行业的正规军。

  但在芦师傅看来,四方协议更像是一个借口。“细抠起来,就是违法。”

  芦师傅既是快的公司“一号专车”司机,又是出租车司机。

  出租车中本身就有一种针对高端人群的商务车,多以黑色的帕萨特、红旗为主。这些商务车,经常承担一些政治任务,比如两会、奥运会、APEC。平时的客户也多为公司高管或机关包车。

  实际上,这可以看做是早期的“专车”。芦师傅坚信,交通部之所以没有把专车一棒子打死,“是因为有我们的存在,不违法的专车说的就是我们。”

  他觉得,四方协议相当于以前的“单位常包”——你租了一辆车,再雇了一个司机,是合法的。但短途、计次就是出租车服务,所以本质上来说,即使是四方协议,专车也是违法违规的。

  以北京为例,出租车牌照是被管制的,所有出租车都使用京B牌照。芦师傅的车牌就是如此。而且,出租车前挡风玻璃上粘贴四种标志,除其他小汽车都有的年检、环保、交强险标志外,还有一个菱形的营运证。这相当于出租车的身份证,由北京市交通委员会运输管理局制发。

  像芦师傅这样的“老专车”司机是受到冲击最大的人群。过去,平常人几乎坐不到这种高端商务出租车。他们几乎不在街上扫活,而且起步价是150元,20公里以上200元,每增加10公里再加价。

  使用商务出租车也需要提前至少两个小时预约,芦师傅说,即便如此,也经常遇到已经被包车了,只能协调其他同事帮忙。所以,他一周的“专车服务”基本都是定好的。

  专车软件直接改变了芦师傅的生存环境,不用包车、不用预约,乘客平常出行也能坐上更加舒适的商务车。

  芦师傅说,公司曾想过与滴滴合作,但因为下车等待、为乘客开门等条件太苛刻,最终没有成型。但因为商务出租车是个人承包,很多司机还是私下加入了专车软件。

  “专车抢走了我们好多客户,现在活已经很少了,我们要是不参加(专车)就没得干了。”芦师傅开一号专车两个月,他说自己变得焦虑了。“以前都是安排好的,现在却只能干这个(抢单),他们又有自己的车,我们抢单也不是那么好抢。”

  不同于第一期15名学员的情况,刘文说,滴滴大学的第二期学员跃升100多人,一下增长了六七倍。虽然占据专车大部分的私家车正在受到执法部门的打击,但“职业专车司机”们的增长速度更为可观。

  贾明也在观望,他问刘文:你(以后)还干出租吗?刘文说:“不干了。”

  “那你还学两证吗?”

  “学啊。现在看专车的未来发展还是不错的,但是谁也不知道怎么着呢。把两证学下来,以后不行了还去开出租车。留一手嘛。”

  (新浪网 刘洋 杨箬洵 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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