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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受关注的辽阳县10名地税人员涉嫌贪污、受贿和挪用公款达130万元一案，在这个盛夏里已进入了审查起诉阶段(4月13日本报一版曾对此案做过独家报道)。省反贪局称，此案为我省行政执法人员涉案人员最多且情节严重的罕见贪污案。刚刚终结对此案侦查的辽阳县反贪局昨日向本报披露说，10名犯罪嫌疑人目前已返还赃款120万元，他们中的9人在押，只有原辽阳县地税局农税科科长屈德申在逃。 一封简短的举报信揪住“尾巴” 就是这个屈德申，今年3月15日率先进入了辽阳县反贪局的视野。当日中午，一封200字短信举报说，屈德申贪污灾欠减免款达百万元。这封举报信没有因简短含糊且无具体线索而被忽视，因为当地许多人早已尖锐地反映过，为什么同样挣工资，有的工商、税务人员在吃喝穿戴上却明显地出手阔绰，打麻将时“点一炮”100元也毫不心疼。而且辽阳县反贪局了解到，这个屈德申去年10月曾被辽阳市地税局予以行政记大过处分，又在未到退休年龄时退休(当时59岁)，可见完全有必要对其施以反贪调查。不料，辽阳县的几名税官们此后却以出人意料的速度，纷纷跌入法网。 反贪人员首先在辽阳县穆家地税所发现了问题。该所1999年3月以59万元卖掉了一辆桑塔纳轿车，卖车款却去向不明。无论是该所原所长修宝福，还是原副所长、现辽阳县地税局刘二堡分局副局长倪国利均说不清卖车款的去向。而且修宝福的好几种说法，经反贪局调查证实，完全是在撒谎。在把修宝福、倪国利及穆家地税所两名专管员张晓谭、王凤双带至辽阳县反贪局，进行12小时讯问后，包括修宝福也不得不承认，那5.9万元中的4万元被他们4人给均分了，每人分得了1万元。 曲曲折折捉住“屈科长”马脚 然而穆家地税所的“车问题”还不能算完，因为尽管1997年6月辽阳县地税局农税科给穆家地税所拨了4.5万元的购车款，但该所当月所购的桑塔纳却是该镇古树钢铁公司给出的钱。这一反常现象却原来牵扯着一笔私下交易。当时修宝福和穆家地税所副所长刘忠生前往古树钢铁公司征收48万元的固定资产调节税时，该公司提出公司不景气，能否不征或少征。刘忠生表示可以“研究”，但需请示县地税局主管副局长郎文俊。后经郎文俊从中协调，穆家地税所和古树钢铁公司达成口头协议：那税就不要了，给所里买台车就行了。 于是穆家地税所又得了车，还没花上县局农税科拨的钱，这让修宝福和刘忠生成天在心里感激郎副局长和屈科长。1997年6月末的一天上午，二人驱车赶到辽阳县地税局，决定当面表示感谢。二人先坐到郎副局长的办公室里，当修宝福说到“郎局长，我们所买这车你费了不少心，帮了不少忙”时，刘忠生就赶忙从怀里掏出一捆全是百元票的一万元现金，扔到郎副局长的办公桌上说：“一点意思。”郎副局长说“用不着”，但还是收了。修宝福、刘忠生随后又来到屈德申的办公室里，把刚才在郎文俊办公室里的那一套又重演了一遍，屈科长也在说了声“用不着”后，收下了一万元。 至此，针对屈德申掀起的反贪风暴果然揪住了屈德申的马脚，但郎文俊的出场却更令人吃惊，随后反贪人员即发现—— “做张票吧，弄几个钱”——郎局长敢开“狼”口 郎局长在辽阳县地税局已当了5年多的副局长了，但年龄并不大，今年只有36岁。在辽阳市、县反贪局于3月24日对其实行讯问时，郎文俊已调任为辽阳市地税局个体科科长。当晚对郎文俊家实行的依法搜查得出了惊人结果，在其家中搜出大量现金、存折及借钱给他人的借条，合计金额为70万元左右。由于郎文俊工龄不长，没做任何买卖，亲属只能说一个比一个穷，家中有如此巨款无论如何是解释不通的，只能意味着犯有经济问题。 但郎文俊最初只肯承认些小问题，如有人某天以3000元钱给他买条裤带之类的违纪问题，拒不谈及犯罪事实。青年得志的郎文俊确系苦孩子出身，其成长过程也相当艰难。当辽阳市反贪局副局长高波、辽阳县反贪局局长许广龙谈及此处时，郎文俊痛哭流涕，此后一一交待了侵吞税款的犯罪事实，从而又拽出一批黑心税官。 郎文俊交待说，1995年，他和甜水地税所所长陈宝科一起来到“引兰入汤”工程办公室，收取了营业税12万元。然后郎文俊对陈宝科说做张票，开张收据，弄几个钱。陈宝科问：怎么弄。郎文俊说：干这么多年，发票还没弄明白。陈宝科心领神会后又问弄几个(张)，答曰：10个(即10万元)。于是陈宝科在给企业发票联处开的是金额12万元，而在给税务局入库处则开的是2万元，其余10万元全部揣入郎文俊腰包，陈宝科分文未得。 如此“大头小尾”开发票侵吞税款方式，陈宝科共帮郎文俊操作两次，另一次是向甜水铁矿收取企业所得税时干的，结果又帮郎文俊贪污税款10万元，陈宝科仍然分文未得。 “大头小尾”开税务发票的方法显然很“隐蔽”，因为纳税企业得到的是全额发票，如果税务机关不进行自查，将企业发票联和入库联对照的话，就无人可发现税官们在贪税。 更狠的贪税法则是收取税款，全部私分。1996年，屈德申、郎文俊和当时辽阳县地税局税政科科长于刚就这么胆大包天地干了一回。 当时3人共同到“引兰入汤”办公室收取耕地占用税11万余元。税款到手后屈德申提出，3人分了吧。郎文俊于是定了分钱原则，他提出老屈要退了，多分点，4万吧，自己分3万就行了，于刚分3万，余款留到于刚哥哥的账户里。 1998年7月12日，郎文俊、倪国利，原辽阳县地税局首山乡分局局长、捕前系辽阳县地税局稽查分局局长的富勇还曾借用微机侵吞税款，这次他们必须得借助辽阳县地税局办税大厅副主任王松涛的支持。此次作案的难度在于在微机上给企业开完税证，正常给铁龙钢绳厂开了5.5万元的完税证，然而在入库联上却以百业城餐厅的名义，仅交了50元钱的营业税。这种微机操作难不倒王松涛，因为他是全县地税系统微机培训班的培训教师。 值得提出的是，此次郎文俊、富勇、倪国利首先得到的是顶5.5万元税款的10吨钢绳，结果他们只卖了4.2万元，除交50元营业税外，倪国利分得1.2万元，富勇分得1.2万元，郎文俊分得1.2万元，王松涛分得6000元。办理此案的检察院人士认为，实物顶税的方法容易给贪污者可乘之机。此外，反贪人员还从此案中查出，涉案人于刚在1996年至1997年累计挪用公款50万元，又伙同辽阳县国营三新联合管理委员会主任王振玉合伙挪用公款25万元，还曾与郎文俊挪用小额贷款。 众税官纷纷落马之后 目前除屈德申在案发时于上海打工，至今在逃外，郎文俊、于刚、富勇、王松涛、倪国利、修宝福、刘忠生、张晓谭、王凤双均已被批准逮捕，现被看押。可以说，众税官纷纷落马的结果是辽阳县反贪局最初办理此案时未曾料到的。但该局反贪人员硬是顶住了来自方方面面的说情风，当然此案的办理也得到了辽阳市反贪局的强有力支持。而省高检、省反贪局也两次来到辽阳县检察院，关注和支持此案的办理。此前省高检指导工作一般只到市级检察院。另外，本报5月份首次独家报道有关此案的消息后，辽阳市县的说情人士锐减。 据悉，省地税局也在此案案发后派出了二十七八人的联合调查组，对辽阳县地税局进行了全面大检查，又发现了一些经济违纪现象，并表示将对涉案人员和新发现的违纪者严肃处理。另据了解，10名税务人员落马后，今年辽阳县的地税收入同比去年有了明显提高，多收了2000多万元。不久，法院将对这10名地税蛀虫进行审理，本报将继续予以关注。 谏言 驻辽阳记者张晓蕾 ★特派辽阳首席记者傅淞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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