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5日,毛泽东当年的大儿媳、毛岸英烈士的夫人刘思齐女士回到了母亲的故乡湖北。年过七十的她在“娘家人”面前回忆起有关毛岸英的点点滴滴,依然深情无限———
像“三毛”一样流浪5年
岸英8岁时,就同母亲一起被关进长沙监狱,并亲眼目睹了母亲英勇就义。那段经历他很少讲,可我能感觉那对他而言是刻骨铭心的。
母亲牺牲后,他被党组织营救出狱送到上海。后由于局势的变化,岸英和岸青开始了在上海滩5年的流浪生活。后来他和我一起看《三毛流浪记》,曾深有感触地说:“我和岸青除了没给资本家当干儿子和偷东西外,三毛其他的经历我们都经历了。”
1936年左右,上海特工科全体出动上街寻找,终于奇迹般地找到了已流浪5年的兄弟俩。于是组织上又将岸英和岸青送到苏联。
毛泽东机场接岸英
从1936年到1946年,岸英在苏联一共呆了10年。他在寄回国内的一篇文章里写道:“从没想到世界上有这么幸福的地方。”可当苏联提出可加入苏联国籍时,岸英却认为自己是中国人,始终要回中国去,没有考虑这一邀请。
苏联爆发卫国战争后,岸英强烈要求参军上战场。经过军校的培养锻炼,他当上了坦克兵连的党代表(相当于连指导员),一直打到了波兰、捷克。大战结束后,斯大林接见了他,送给他一把小手枪,他将其带回了国,最后带到了朝鲜。
1946年春,岸英搭机回到了祖国延安。毛主席那天正在生病,可还是坚持带病到机场接儿子。岸英6、7岁离开父亲后两人一直没有见面,如今再见,当年的小孩已长成大人,而父亲也从青年步入中年。据当时在场人士说,父子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场面十分感人。
毛主席认为岸英对中国国情尚不了解,就要他到农民家里同吃同睡同劳动,期间他参加了两次土改,从而认识了中国农村。
我与毛家的姻缘
我父亲刘谦初在山东被杀害,母亲带我在上海做党的地下工作,后来到了延安。有一次我演出话剧《弃儿》,想到自己的经历,我真的痛哭起来,表演十分真切。主席看后十分喜欢,叫人把我从后台带到他的面前。当得知我的父亲是已牺牲的刘谦初后,当即认我做干女儿。多少年后我想不是我的演技有多好,而是这个话剧勾起了他对杨开慧、岸英、岸青的思念之情。
1946年夏,我在延安第一次见到了岸英,当时他24岁,我16岁,虽然相差8岁,可是能玩到一块儿,双方的印象都不错。
和岸英结婚时,主席送了我们一件旧军大衣,说:“白天岸英穿,晚上当被子,两人都可以用。”
岸英最后的一幕
结婚后,岸英继续忙他的工作,我则在念书。1950年国庆前夜,我突然得了急性阑尾炎住院。第二天他赶到医院,为没在手术时陪在我身边而道歉。过了十几天,他再来看我时说要到很远的地方“出差”。因为我当时年纪小,根本没往“上前线”这方面想。现在想来,他对我说的话,竟全是他留给我的遗言:首先是要我珍惜机会,好好学习;其次说他不在家,每个星期六要我去看爸爸;再要我和母亲照顾好岸青;最后说如果他不来信,是因为交通不便,要我不要急。当时他还问我:“你知道朝鲜半岛吗?”我当时回答说:“在打仗。”可就是没有把这和“出差”联系起来想。
我们聊到夜里快11点,我送他出医院,看着他骑着自行车,在黑夜里慢慢离去,没想到这竟是永别。那一幕已成为我脑海里的定格画面,时至今日依然清清楚楚。
“爸爸”瞒了我三年
我出院后,11月上旬收到过他的一封信,之后就再也没有来信。因为有言在先,我也不着急。到了1952年,我突然看到一张毛岸英穿着朝鲜人民军军装的照片,一下子呆住了,才明白原来岸英到前方去了。从那时起,我心里就直打鼓。
我慢慢发现主席总是对我说:“干革命就要有牺牲。”心想岸英可能出事了,但还抱有一线希望。到最后已经不问不行了,我冲进主席的办公室问他:“爸爸,岸英好长时间没有来信,是怎么回事?”主席说:“他已经牺牲了。”我的大脑当时一片空白,三年的谜团终于解开了。再多眼泪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主席痛苦地拍着我的手臂,怆然地说:“好女儿,从今后,你就是我的亲女儿。”
我事后才知道,1950年11月25日,四架美军轰炸机掠过志愿军总部作战室上空,扔下汽油弹。毛岸英当时正回作战室取材料,赶上敌机轰炸。片刻,指挥部木质结构的作战室已不复存在,人们只能从废墟中的一只德国手表和苏式手枪以及所剩无几的残骸中区分出他……毛岸英在来到朝鲜刚刚34天就不幸英勇牺牲了,他28岁的短暂生命过早地划上了句号。
我曾到朝鲜为毛岸英扫过四次墓,我如今正在筹拍一部关于《毛岸英》的18集电视剧,把他的一生搬上荧屏。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今生的一个心愿。这次“回娘家”也有意与省文化厅有关部门合作,尽早将该剧搬上屏幕。<(楚天都市报记者 查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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