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旅德作曲家苏聪

　　背着挎包走来的苏聪显得很年轻，这位大作曲家脸上没有经常熬夜创作而显出的倦容。记者与他聊天时谈起这种印象，46岁的苏聪笑了：“我32岁的时候被斯图加特音乐学院聘任为教授，只得留起胡子站在讲台上，因为那样会使我显得老成一些，上课可以更认真些。”此次，苏聪是为上海交响乐团录制舞剧《红楼梦》音乐，专程从位于德国和法国交界处的家赶到上海的。他的家在阿尔卑斯山下，风景秀丽，而且很安静，可以在那里定心创作。

　　华裔作曲家

　　本来，苏聪应该在5月下旬来到上海的。在本届“上海之春”的节目单中，上海交响乐团要举行“中央音乐学院77级作曲班学生音乐会”，可是因为“非典”，音乐会被推迟了。苏聪是那一级的，他的同学有谭盾、叶小纲、瞿小松、郭文景、陈怡等，都是如今活跃在国际乐坛的华裔作曲家。在采访他时，苏聪好像不愿意多提1988年在第60届奥斯卡中获奖的经历，那次，他是获奥斯卡最佳音乐奖电影《末代皇帝》的3位作曲家之一。他说：“已经过去15年了，我的音乐生涯，也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

　　教授的责任

　　其实，从奥斯卡获奖后，苏聪就被斯图加特音乐学院聘为终身作曲教授，已经难以投入创作了。“那时，天天在教学事务之中忙碌，还要负责购买器材，做一些与创作无关的事情。”苏聪称自己是“一个非常认真的人”，既然当教授，就要教好学生，于是就放弃了很多作曲之约。

　　这样一晃，时间就过去了8年。

　　苏聪生活在德国，那里有200多家歌剧院和100多家交响乐团。苏聪认为：“这些院团需要大量的作品，我也不能就此离开创作。”但是，要得到合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说：“在西方社会作曲，就必须创作适合当地乐团和听众能够认同的音乐。他们不会认为我是华裔作曲家而给我机会，所以，我要创作西方人能够接受、但他们又写不了的作品。”苏聪研究了音乐市场的现状，觉得无论是创作电影音乐还是音乐会作品，都比不上写舞台音乐作品影响大、收效大，他坦率地说道：“因为写一部舞台作品的收入，要比写音乐会作品高好几倍。”于是，他辞去了终身教授，改当兼课教授，腾出精力投入了创作。

　　高科技创作

　　他复出后的第一部委约作品是一部歌剧《当太阳从东方升起》，“当时在一家很小的剧院演出，但是引起的反响却很大，这也给了我一个良好的开始，创作合约便陆续来了。”苏聪并不是那种有了大量合约便如工匠般埋头写作的人，立足西方乐坛，他不能不认真研究如何来探索发展自己的音乐风格。经过这些年的创作实践，他把自己的创作归纳为三个方面：一是寻求各种地域音乐元素的融合，让人们感到似曾相识，却又非常陌生；二是古典和流行的结合，“音乐要面对广大听众，让人能够接受，就要深入浅出”；第三是借用高科技手段进行创作，他说：“我是这代作曲家中比较早使用电脑创作的，现代社会发展很快，人们的欣赏习惯也在发生变化，我的一些歌剧音乐甚至是用电脑‘算’出来的。”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探索和尝试，再加上苏聪认真的性格，所以尽管他自己说“我现在创作时，音符像喷泉一样源源不断涌出来”，但还是踏踏实实地完成每一部作品。他手头目前有两部歌剧在写，其中一部《古巴鸡尾酒》，光是钢琴谱就写了3年；另一部歌剧《来自水银中的灯光世界》，全部使用电脑创作，也已磨了1年多了。

　　去年和今年苏聪还回国完成了电影《绿茶》和《手机》的音乐创作。而这部《红楼梦》舞剧音乐，他只花了3个多月时间，“你可以从这部作品看出我的音乐风格，其中我使用了一些越剧元素，但录音时，越剧演员却很难轻易唱下来，因为我在似与不似这方面，花了很大心思。”

　　本报记者杨建国

　　图为苏聪在接受采访杨建国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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