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02上海图书交易会上，参加了几次作者的新闻发布会，感触良多。凤凰台女记者闾丘露薇是进入伊拉克前线的第一位华人女记者，又曾三进阿富汗采访，可谓出生入死。她有足够的资本骄傲。可是闾丘彬彬有礼，对答自然，一点也不炫耀，一点也不夸张。她把大家看作是心心相知的同行。刘索拉是八十年代的先锋作家，又是个在海外闯荡多年的音乐家，名声赫赫，然而面对记者的提问，每每笑容可掬，不论问题的难易，回答都十分得体，以至于发布会后，上海的女记者私下都把她评为“真正的美女作家”。

　　然而毕淑敏的发布会，却让记者们犹如骨鲠在喉，心中不快。

　　不悦之色

　　事情的起因其实很简单，就是毕淑敏要向大众推介的小说为什么起名《拯救乳房》。有记者问毕老师，《拯救乳房》一书据说已经印发了12万册，这么高的发行量是不是跟书名有关？毕淑敏马上脸露不悦之色。她说，关于书名的问题，自从书问世以来已被问了无数遍，她实在觉得厌烦之极。而她和出版此书的出版社同志都认为，书发行得那么火，与书名没有关系。他们接着批评现在的社会很浮躁，读者也很浮躁。有的读者从书名想到了色情，把《拯救乳房》当色情小说看。而乳房跟人身上的其它器官一样，不应有任何特殊之处……

　　妙手回春

　　平心而论，要说12万册的发行量与《拯救乳房》的书名没有关系是不公平的。这本小说写的是一群乳腺癌患者自愿参加一个心理实验小组后发生的故事，原名叫《癌症小组》。要让一本叫《癌症小组》的书卖到12万册，在目前的图书市场是决无可能的。正是鉴于这一点，出版社才起了个“妙手回春”的书名《拯救乳房》。出版社和作者因为改名《拯救乳房》多获了多少利润？记者代读者问一问都不可以吗？

　　何为小说

　　另一位记者又问毕老师，很多读者觉得这本书的纪实性比较强，作为小说，艺术性弱了一点。请问毕老师怎么看？没想到这个问题再次让毕老师不高兴。毕淑敏说，什么叫小说？什么叫艺术性？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小说的写法应该是各种各样的，没有任何限制的。如果说只有你们说的那种小说才有艺术性，那么我情愿不写小说……年轻的记者们会后自嘲：“恭听毕大妈给我们上了‘什么叫小说’课！”

　　上海的出版记者大多很温和，闾丘露薇的新闻发布会上，主办方甚至埋怨上海记者太内向，连闾丘露薇独身带着女儿过日子这样的“卖点”都不问。刘索拉的发布会上，主办方也当场“提醒”上海记者，竟然不问一问刘索拉的“私人”问题。而记者对毕淑敏《拯救乳房》所提的问题，实属不得不问，一点也没有强人所难。

　　懂得人生？

　　毕淑敏在记者提问前这样介绍自己：16岁零4个月时，就来到了西藏阿里无人区，也就是孔繁森待过的地方。一待就是10年。这10年是自己一生最宝贵的经历。它使自己懂得了人生……早已看懂人生的毕淑敏，本来是可以用另一种方式与上海记者见面的。

　　本报记者林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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