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个“国际动漫画展”在上海接连登场时，文庙旧书交易市场里的连环画摊位前多少显得有些寂寞。一个摊主告诉笔者，现在很少有人再画传统连环画，所以卖一本少一本，连环画已经变得像“古玩”一样。

　　如今漫画书铺天盖地，但想买传统连环画却不太容易。在上海书城7楼，各种畅销漫画书和动漫技法书俨然成了“时代的宠儿”；而一套套包装精美的连环画则被静静地安放在一个上锁的橱柜里，形同“没落的贵族”。

　　一蹶不振

　　传统连环画曾有风光无限的时候，上世纪80年代初，不少作品的发行量甚至达到几十万册。然而到了80年代中后期，随着娱乐方式的多样化和创作的低靡，连环画的影响力渐渐减弱。当时，全国各地出版社争相出版连环画，一些从事其他画种的美术工作者也转向连环画创作。在利益的驱动下，大量题材重复、粗制滥造的连环画被不负责任地出版，没有人预感到潜在的危机，也没有人想去创新。盲目，造成了连环画的泛滥，迎来的只能是一个一蹶不振的市场。

　　恰在这个时候，大量海外动画片、漫画书流入中国，《变形金刚》、《铁臂阿童木》等立刻吸引了小孩甚至大人的眼球。这些作品无论是色彩、造型还是题材都符合生长在当代文化氛围中青少年的口味，相比之下，传统连环画就显得有点跟不上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作者队伍渐显老化，题材和画法一成不变，缺乏创新和时代感。这样的作品在妙趣横生而风格时尚的动漫面前，自然相形见绌。这一点在许多人看来，是连环画走向衰落的致命原因。

　　看法差异

　　在上海书城，笔者遇到许多正在翻阅动漫书的青少年，问他们是否看过传统连环画，一个小女孩说：“看过，那是为了完成老师布置的《水浒》读后感任务。”当问她究竟喜不喜欢看连环画时，她摇了摇头，说：“不爱看。连环画都是一个长方形图片加上几行字，人物表情、动作都湮没在整幅画里。漫画就不一样。”说完，她指了一个画面：一个女学生怒目而视，伸出食指指向前方，她的手占去了画面的三分之二，好像直瞪着读者生气一样。小女孩说：“这样的画才好看，无论她生气还是高兴，我都能感觉到。”

　　那么，老一代的连环画迷又是怎么看的呢？一个老连环画迷说：“我们许多4050就是从连环画中第一次接触到孙悟空、诸葛亮、刘备的，连环画是我们了解中国文化的启蒙老师；而且，连环画还是当时接触美术最便捷的途径。”优秀的连环画还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另一个连环画迷说：“连环画大多通过线描的手法来表现人物，很细腻，许多经典的作品‘增一笔则多，减一笔则少’。”此外，优秀的连环画脚本还具有一定的文学性，作者的绘画功底大都很深。如果它的出路只是被收藏，真是太可惜了。

　　寻求出路

　　传统连环画的未来确实令人忧心忡忡，没有人买就没有人画，没有人画似乎只有任它走向没落。不少人认为这是市场的选择，但是也有人认为，通过改进传统连环画，采用现代视觉艺术手段，我们可以创造出一个新的市场。

　　在国外，连环画是一个重要的书种，有很大的受众群。之所以长期受欢迎，就是因为它能够积极采用现代视觉艺术手段，比如电影蒙太奇。画面不再局限于一幅框框，而是富于变化：特写、放大的拟声词、画面和文字的比例、文字的位置、画框的形状等，都根据情节的变化而改变，如同看小电影，适应了现代人的阅读需要。

　　连环画《悲惨世界》的作者张定华以自己早年为香港一家出版社画图的经历，向笔者解释了传统连环画所欠缺的现代视觉表现：最初，他完全采用传统技法作画，但都被退了回来；后来他静下心参考了国外一些作品，终于悟出了道理：石头被击碎是要让大家听到巨响，人生气要让读者看到瞪大的双眼，地面裂开要让人感受到地动山摇。他说：“我们的连环画缺的就是生动。只要有创新，有改进，当然还有戏。”“我们的画法要改进，心理也要改变。”这是张定华的另一个感受。之前，他很看不起动漫，这反而成了阻碍自身发展的一个因素。

　　其实，“时代的宠儿”有太多值得学习的地方，也许只有认识到这一点，“没落的贵族”才有新的崛起。实习生杨迦凌陈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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