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义群 由上海现代人剧社演出的德国剧作家聚斯金德的《低音大提琴》，据说首演相当成功，一百多个座位的观众席上不时爆发出掌声和会心的笑声。我看的是第二场演出，观众的反应也同样热烈。
依我看来，《低音大提琴》是一出不合时宜的戏剧。在这样一个喧嚣的商业社会，在这样一个人们亢奋地追求最大利润、不加掩饰地放纵物欲的时代，戏剧似乎应该是一种休闲的手段，让人们在一天的奔波劳碌之后得到消遣和放松，以便积蓄精力投入第二天的“战斗”。然而当观众来到安福路话剧大厦06空间，得到的却不是放松，反而陡增一番“烦恼”。
在一个半小时的演出里，剧中人始终在滔滔不绝地诉说自己的不幸：孩提时代的缺少关爱，乐队里的等级的森严，同行的嫉妒，自己的不受重视，以及婚姻的失败，无望的单恋，住房的逼仄，等等。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观众辛苦工作了一天，居然会心甘情愿地赶来聆听一个失意者喋喋不休的牢骚，让自己成为他的宣泄对象，感受这个低音大提琴手无奈而悲哀的生存境遇，并不时因为演员的精彩表演和自己对人物的共鸣，发出由衷的赞叹和掌声。这确实是一件发人深思的事情。
由于演出是以咖啡戏剧的形式进行的，演出的许多真实的生活场景就在观众中间发生，观众于是便有了一种置身于剧中人身边的感觉。我想，在一种戏剧所制造出来的特殊的舞台幻觉中，经历另一个人的经历，感受另一个人的感受，进入另一个人的内心世界，这本身就是都市男女们难得的新鲜体验。剧中主人公感叹自己“为着生存不得不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这或许也会引起许许多多做着同样不喜欢做的事情的人的共鸣吧。
现代人剧社出品人张余先生说，在演出了一系列“时尚戏剧”以后，他想推出一部探索戏剧。在我看来，在轻松、浅薄的时尚泛滥成灾的今天，反时尚倒正是严肃戏剧的出路。过去演出的《鼠疫》是如此，这次的《低音大提琴》也是如此。（作者为上海外国语大学教授）
图为《低音大提琴》剧照本报记者胡晓芒摄?ā??:?: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