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

　　民国戏、宫廷戏、反腐公安戏“三雄称霸”荧屏，你方唱罢我登场，热闹。

　　这几天，荧屏正播至尾声的电视剧《金锁记》是一部民国戏，它“改编”自张爱玲的同名小说，有一些号召力。但10集看过后，除了剧中主要人物的名字，仍感觉全盘与小说《金锁记》脱钩，一点不像印象中张爱玲的原作。疑惑之余，再找来小说《金锁记》读一遍，方知20集的连续剧有多一半是虚构、演义的。

　　小说《金锁记》约3万多字，是个中篇。而按一集电视剧1万字计，20集的电视剧剧本约有20万字吧？所以，有十六七万字是“衍生”或“注水”出来的。上世纪四十年代，傅雷先生曾称“《金锁记》是张女士的最完美之作，是文坛最美的收获之一，颇像屠格涅夫《猎人笔记》中故事的风味……”小说《金锁记》中女主人公曹七巧因封建环境和婚姻的长期压抑，成为一个阴郁、人性扭曲的女子。七巧“从小就不单纯”，她忍让半辈子继承了夫家的全部财产，最后又成为冷酷压制他人、破坏儿女婚姻的变态者。小说《金锁记》的心理刻画、苍凉意境和悲剧力度曾震撼了无数读者。

　　“注水”后的电视剧离原著仿佛“三十年前的月亮”。全剧的一多半展示了曹七巧丰富的情感历程，她衣着光亮、性格和善清朗，只因命运不济而成为一个可怜的弱女子。显然，这不是张爱玲笔下强悍、变态、灰色的曹七巧，而更像琼瑶笔下可怜、悲切、无奈的雨桐和若尘了。

　　七八年前，西安电影制片厂根据小说《金锁记》拍摄过6集电视剧《远去的月亮》，赵奎娥演曹七巧，拍得比较严谨，基本不失小说的原味。还有再现原著神韵的电视剧《围城》《保尔·柯察金》（《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都是名著改编的好例子。

　　文学名著被任意地世俗化、商业化正成为一种潮流。二三十集的电视剧可带上数不清的广告，此投拍商获利之要素也。于是名家名著成为一个“壳”，拍摄的“注水”必不可免。要如今的编导为名家优秀作品写“续”，其学养的差距豁显，与原著“失之千里”当在必然。

　　《金锁记》变成了言情剧，张爱玲变成了琼瑶，令人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