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芹

　　戈达尔已有好几年不拍电影，记得最后几部电影在巴黎放映，我跑去看，观众寥寥无几。在媒体的名声之热，与在电影院之冷清，形成很有意味的对比。凭着在巴黎的经验，我在戛纳放映他的参展片《我们的音乐》那天晚上，没有提早去占座，而是姗姗去迟。结果与我推测的正相反，放映厅座无虚席，我最后没有位子，只能坐在地上。我惊讶于这股热情，真的有这么多拥趸？

　　实际上他的电影自六十年代的《蔑视》之后，逐渐地就失去了观众。在“新浪潮”电影人中，他是反传统走得最极端的，在后期已经没有几个人看得懂。法国名导演、曾作过他助导的克洛德·米勒说戈达尔后来的电影“已经不知他在说什么”。我看他的电影进入了一个只有他自己明白其逻辑的世界。比如别的导演都是将音乐、画面和对话配合起来，他却有意将之打散，追求不和谐。最后形成的东西是个四不象，一堆哲学思想穿起来的混乱的画面。不过就像谁也不敢说毕加索后期的作品很难看，因为人家称他是大师，你要是这么说就显得无知，戈达尔也进入了这个光环区。

　　《我们的音乐》并未出我所料。他依旧是被一部分影评人乱捧，而令大多数看热闹的人如坠雾中。将电影只当作一次个人表演的人大有人在，但无人能出戈达尔之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