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律师约会①：律师，铁嘴钢牙为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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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胶东在线消息

　　调查缘起

　　今年1月，胡锦涛、吴邦国、温家宝、罗干和周永康等中央领导分别对律师工作作出了重要批示；4月起，一场自建国以来最大的律师整顿风暴席卷全国，迄今尚未平息；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等也于此前后相继出台了关于律师的若干规定。

　　律师到底怎么了？烟台律师现在究竟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生存状态？烟台律师还欠缺什么？

　　调查概况

　　全市共有64家律师事务所，执业律师668名。

　　律师收入差距大，高者年收入百万元左右，低者不足万元难以生存。

　　为当事人追求利益最大化是律师职责所在。

　　经费不足导致法律援助遭遇尴尬。

　　“你戴着荆棘的王冠而来，你握着正义的宝剑而来。律师，神圣之门，又是地狱之门，但你视一切诱惑为无物。你的格言：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唯有客观事实才是最高的权威。”这是胡乔木为律师写的题词，也是每一位律师心头所熟知的格言。

　　规模：不足700人

　　走在大街上，时不时就有律师事务所跃入眼帘；日常生活中，“律师”这一字眼总是从各种渠道不绝地窜入我们脑海。但是，我市究竟有多少律师事务所、多少执业律师呢？

　　来自烟台市司法部门的数字，我市目前共有律师事务所64家，其中市司法局直属律师事务所16家，省司法厅直属律师事务所烟台分所1家，县市区司法局所属律师事务所47家；按性质分，有合作制律师事务所42家，合伙制律师事务所21家，以个人姓名命名的律师事务所1家。

　　至于执业律师，目前全市共有执业律师668名，其中专职律师651名，兼职律师17名。学历方面，有博士2名，硕士19名，本科学历283人，专科及专科以下学历364人。

　　分析认为，我市总人口为645万人，律师所占比例约为万分之一，这个比例并不算高（美国约为万分之三十二）。

　　收入：两极分化

　　就是这不足700人的律师队伍，创造的成绩却不少：仅2003年，全市律师担任各类法律顾问2129家，为企业审查修改起草合同、出具意见书2782份，参与股份制改造和企业破产清算84家，涉及标的近百亿，为社会避免和挽回经济损失6.4亿元；自1999年以来，全市共办理法律援助案件约6000余件，受援者达10000余人次。

　　但成绩归成绩，收入归收入。律师的收入远非许多人想象中的那么高。

　　“现在我市律师的收入呈现严重的两极分化状态，”一位资深律师对记者说，“可以说，20%的律师收入占所有律师总收入的80%。”记者将这一论断求证于诸多接受采访的律师，对方无一例外地予以认同。

　　据了解，目前我市律师收入高者，年纯收入百万元左右者不足5位，年纯收入在10万元至数十万元者有一批，普通律师年收入约2万元至3万元。相当一部分律师年营业收入不足万元。

　　分析认为，收入高者多为律师事务所的主要负责人，其服务单位多为银行或一些效益好的企事业单位、大集团公司等，且多已形成垄断态势，别人很难“抢食”。收入低的律师则宥于从业时间短、名气小、人际关系尚未拓展开等原因，既揽不到长期固定的服务单位，案源也非常少，以致经常“吃不饱”。

　　由于刑事辩护案件较少，所以很少有律师专门做刑事辩护。民事辩护方面，我市律师主要分商贸、房产、婚姻、保险、涉外、金融证券等专业，收入基本差不多。

　　生存是首要问题

　　在香港影片中，律师总是那么神气，那些律师们总是口若悬河铁嘴钢牙，并最终打赢官司，既主持了正义，又名利双收；现实生活中，香港及欧美一些国家的律师也格外吃香，他们不但学识高，而且收入高、社会地位高，如果能够成为一位王牌大律师，更是身价不菲，简直就是万人景仰。

　　调查显示，我市不少律师就是冲着这些才选择从事律师这一职业的。

　　“律师首先要生存。”谈起律师话题，鲁信律师事务所的吕勇律师当即摇头苦笑，这位年轻的律师入行已经几年，业务能力也不可谓不强，但他表示，业务能力强不代表收入就会高。许多年轻律师至今仍要靠接一些资深老律师转的案子来撑持门面。“目前律师的进入门槛提高了不少，考出一个律师证非常难。可以说，律师证是含金量最高的证件之一。但是，国家对这个行业却没有保障体系，也就是说，没有人会主动将案子送给你，别说一个刚入行的新律师，就是干了好多年的普通律师，也经常为案源发愁。导致的结果就是，律师首先要设法解决自己的生存问题。”

　　另外，律师也有成本，包括支付给律师事务所管理费（如为合伙人则为律师事务所成本），办案的成本，个人所得税，注册费，保险费等等，种类齐全。尤其是那些聘用律师，他们单单需支付给律师事务所的管理费一项就高达50%左右。如果将这些成本扣除，其实际收入所剩无几了。律师还要经常应酬，不然便失去客户，失去案源，这也是律师成本。

　　吕勇律师的这种说法，记者自市司法局得到了印证：去年我市执业律师有690多位，今年却剩下了668位。不少律师都撑持不住而转行，这种情况在县市区尤其突出。

　　律师只是套餐具？

　　姜勇律师是东北人来烟创业的典范之一，他对“律师”这一词汇有着清醒的认识。

　　他的谈话简明而扼要：律师其实只是一种职业，如同其它第三产业一样，律师提供的也是服务，不过这种服务属于法律服务而已。提供了服务自然就要收费，但部分市民由此而生偏见，目前社会上对律师的看法有两种极端：一种是认为律师很有钱、很自由潇洒，另一种则是认为律师为追求利益不择手段。这两种说法说到底不外乎是认为律师不应该挣钱，看律师发财就眼红。这无疑是对中国律师制度和律师发展历程、现状的不了解。

　　他分析说，自1979年恢复律师制度以来，国家一再进行改革，一步步与国际接轨，律师脱离了公职身份，是一种巨大的进步。律师事务所是市场经济中提供法律服务的中介组织，律师则是提供法律服务的人，说白了就是出卖自己的“智力”，那么追求效益自是无可厚非的。当然，律师收费都有国家出台的标准可依。

　　记者将这一说法求证于其他律师时，也都得到了认可。一位律师还引用罗伊·格鲁特曼的话来调侃：“一名律师是一套餐具，比如一副刀叉。无论上次谁用它吃饭，都没有什么关系，只要在两餐之间进行充分消毒即可。”

　　为当事人服务是职责所在

　　“我认为律师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帮助当事人谋求利益最大化。”同济律师事务所的周晓钰律师说，毫无疑问，维护当事人的利益是律师的一项基本职责，但这要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

　　这位从事律师工作10余年的资深律师，说起从业至今最大的感受时，用了一个词汇：“一言难尽”，正所谓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他说，不少律师在辩护尤其是刑事辩护时，往往被老百姓认为是“替坏人辩护”。因为在一般人眼里，律师应具有可信赖、正直、有良心的一面，应该是正义的化身，而不应有商人的精明。所以律师常常被得不到满意结果的当事人说成是“法律个体户”，甚至成了“魔鬼代言人”。这使得律师常常在舆论的赞赏和质疑之间左右为难，在“正义的卫道者”与“邪恶的帮凶”两种角色之间尴尬切换。

　　周律师说，其实“坏人”也是人，他也享有人的各种权利。律师去为他辩护，只是替他争取法律许可的权益。“律师与法官、检察官的角度不一样，其目的是为了促进法律的公正实施。”

　　这一说法得到了其他律师的一致赞同。一位律师直言：收了钱为当事人服务，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但是不能超出法律许可的范围。

　　法律援助遭遇尴尬

　　调查过程中，有律师反映，目前部分律师确实受经济利益驱使，不愿意接一些家庭纠纷类的小案子。而《律师法》规定的法律援助义务，也确实在我市遭遇到了尴尬。

　　按照相关规定，“享受最低生活保障金或者领取失业保险金而无其他收入，经济困难的”、“经济困难的优抚对象”、“社会福利机构中由政府供养的收养人员”、“农村‘五保户’”、“因自然灾害或者其他不可抗力造成经济困难，正在接受国家救济的”等情形之一的中国公民，均可申请法律援助。而我市的执业律师，每年均有执行一件法律援助案子的义务。

　　来自市法律援助中心的数字，我市自1998年成立了法律援助机构，几年来共办理各类法律援助案件约6000余件，受援者达1万余人次。这意味着，每位律师每年不止执行一件法律援助的案子。即便如此，仍有许多人享受不到法律援助。问题是，一方面是法律援助任务繁重、人手不足（目前全市两级法律援助机构工作人员仅46人，执业律师仅12名）；另一方面，法律援助办公和办案经费严重短缺。这导致执行法律援助义务的律师在办理法律援助案件时，所产生的交通费、食宿费、调查取证费等也都由承办律师自行垫付，严重影响了律师的积极性和办案质量。

　　市法律援助中心的工作人员举例说，目前济南市在法律援助方面做得比较出色，政府每年补贴高达百万元资金，从而有效地避免了上述问题的发生。责任编辑：刘险涛来源：今晨6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