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风流:至死想入党--彭德怀妻妹浦熙修的人生(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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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12/07 15:49 新浪文化 | |
四、罗隆基之后是彭德怀 把罗隆基和彭德怀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是很不妥帖的,他们本不是一类人么,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截然不同的人生经历、以及世界观等等。不过,历史就是如此吊诡 “反右”运动之后,党内的彭德怀也终于现身说法,兑现了伟大领袖要求大家学习海瑞、敢于提反对意见、敢于“五不怕”的号召——“不怕撤职、不怕开除党籍、不怕离婚、不怕坐牢、不怕杀头”,这里除了没有被杀头之外,他几乎尝尽了所谓“不怕”的滋味。最后,他和浦安修离婚了。 彭德怀的侄女彭梅魁在《我的伯父彭德怀》一书中回忆说:“庐山会议”彭德怀遭贬后,彭、浦夫妇从中南海迁至北京西郊的吴家花园,显然,在强大的政治压力下,浦安修的精神陷于极度的迷惘甚至近乎崩溃,她经常伤心地痛哭,痛哭丈夫闯下的祸要“株连九族”,她本能地害怕。应该说,浦安修和彭德怀在性格上是有很大差异的,不同于彭大将军的直率和不计后果,“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出身的她是怕事的,所以,当她此前受命上庐山时(当时彭已受到批判),她带给丈夫的是一本《菜根谭》。无疑,庐山的风波对浦安修来说是晴天霹雳般的打击,面对这场不虞之祸,她惶惑不安,据《杨尚昆日记》1959年8月12日的记载,也就是毛泽东8月11日作了长篇讲话,大谈彭德怀是“资产阶级民主主义者”并指称其在历史上最严重的问题——参加“高岗集团”以及有所谓“俱乐部”等,并且还谈到彭的去留和辞职的问题,浦安修翌日即与“中办”主任的杨尚昆谈话,谈话时间竟达五六个小时(“由10时半谈到4时”)。8月28日,她又和“中办”中南海管理局副局长的罗道仁一起与杨尚昆谈话,在这次谈话中,大概浦安修的精神几乎发生了崩溃(杨在日记中写道:“她的情绪不对!”)。经过这场不啻为后来“文革”的预演,她的政治经验让她明白了吴家花园的荒凉和凄寂其来有自,她从毛泽东詈言彭与之历史上“只有三分合作”的话中听出了分量,她开始有意识地逃避了。在彭德怀最需要亲人安慰和理解之时,她做不到,她悲伤、惶恐,她写信埋怨和责备丈夫“鲁莽,是旧军队出来的,不懂得尊重毛主席”,人家林彪却“懂得如何尊重毛主席”,并且“治军有方,比如‘四个第一’、‘人的因素第一’、‘政治工作第一’、‘思想工作第一’、‘活的思想第一’”,她要丈夫“认真地老实地向毛主席作检讨”,并表示不这样“我就不再去你那里了。”彭梅魁拿了这信转交给彭德怀,彭德怀看了后奇怪:“这信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又是叫你抄写的,她连个笔迹也不敢落到我这里,怕成这个样子……”秉性直率的彭将军把这信揉成一团扔掉了,拒绝再看一眼。浦安修的抱怨让本来已经忍耐到极限的彭德怀烦躁不已,两个人开始争吵,分居。后来彭德怀上八万言书申冤,正好撞到毛泽东“阶级斗争一抓就灵”的枪口上,浦安修于是从吴家花园迁出,搬到她担任党委副书记的北师大去住了。 显然,彭德怀的态度影响到浦安修狠下心来与他离婚。她给北京市委刘仁写信,决定离婚。当侄女把这消息告诉彭德怀时,“伯伯听了后泪水浸在眼里,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伯伯在流泪。”彭德怀对侄女说:“浦安修早有准备,我已有预感,凡是经她手买的书,她都像老鼠搬家一样地拿走了,钱也拿走了一半。她的致命弱点就是明哲保身,但求无过,胆小怕事,自私自利,她不会振作起来了,太脆弱了。”1961年年末,一次在吴家花园吃过晚饭,彭、浦以及彭梅魁三人在场,彭德怀把一个梨切成两半,粗心粗气地对浦安修说:“你要离婚,今天就分梨。这个梨子我吃一半,你吃一半。”彭德怀三两口就吃完了一半的梨子,浦安修也拿起另外一半梨子,悄无声息地慢慢吃完。经过一阵沉默,走到客厅,彭德怀指着地上的一堆东西,对浦安修说:“这是我清理出来的,有的是你的,也有是给你的,你一起拿走,”接着帮她拿到院子中,浦安修闷声不响搬上车,走了。 此后,彭德怀赴“三线”前见过一回浦安修,再后来就是“文革”中北师大批斗大会上最后一面——他们两个人的生离死别了。在那次所谓声势浩大的万人批斗大会上,浦安修被作为陪斗,惨遭殴打,昏倒在地,旁边的彭德怀大声呼叫:“我和她早就分手了,她是无辜的”,彭德怀为浦安修因为自己而被牵连心中泣血。这次批斗大会后,浦安修在精神上彻底崩溃了,1967年8月31日,她独自走到颐和园昆明湖的岸边,吞下安眠药以求解脱,结果却被人及时发现救了回来。1969年10月,中央专案组对浦安修做出结论:她总算是“属犯错误”的性质,即“推行资产阶级教育路线”和“与彭德怀政治上划不清界线”,却是可以改造好的吧,与彭德怀这只“死老虎”不同,后者无可挽救,只有关押了之(同案还有黄克诚、刘震、李聚奎、吴自立、王平、饶正锡、李锐等),浦安修和唐棣华(黄克诚夫人)二位,“罪”不至此,“可交单位处理解决”。 当历史的尘埃落定之后,我们分明看到:1957年罗隆基们的铩羽、1959年彭德怀的忠而见忌,从此党外、党内是噤口无言,这时的“颐年堂”可真也成了“一言堂”矣,于是,共和国也到了它“最危险的时刻”。 [上一页]  [1]  [2]  [3]  [4]  [5]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