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媛
入冬以来,多数巴黎人显得神经紧张无所适从。12月第一个周末,单身男女全体出动,希望务必赶在今年结束之前,把一些能留得住的东西刻进自己的记忆。这迷惘而孤独的人群中当然少不了我的身影。那天傍晚,我和伊琳辗转几个咖啡馆,四处看不见一个熟人。几通电话后,我们找到了皮埃尔,他正在香榭丽舍圆点广场附近吃晚饭。听口气他和我们一
样,也急于找到几个朋友,以便顺利地冲过圣诞。
我们和皮埃尔在玛蒂翁餐馆门前碰头,然后来到附近的一家小酒吧。酒吧里坐着两拨年轻人,都露着文身带着唇环,看样子像是到巴黎过周末的郊区青年,这种头顶带着三寸邪气的人让我感到今晚充满危险。果然我们还没坐稳,伊琳的旧情人便搂着另外一个姑娘推开酒吧的门。伊琳见状失去了笑容。此时已是晚上9点左右,周围的人在不停干杯,乐队亢奋地演奏,另有些人在舞池里摇摆身体,闪亮的纸屑从半空中飞撒下来。我们有些无所适从,决定到外面去呼吸空气。
圣诞前的香榭丽舍大街充溢着节日气息,我们挨个橱窗地看,没走出多远身后就传来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和人体激烈碰撞的声音。回头的时候,呈现在眼前的情形仿佛一部旧港片。两群年轻人挥舞着器械和拳头,血光在惊叫声中飞溅开来。皮埃尔一边把我和伊琳拉到他身后,一边用难以置信的口吻说,这是第八区,这是香街,这是受警察严密监视的零宽容街区,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很快有人躺倒在地,接着警察赶到,确认有一个年轻人已因刀伤死亡。周末的夜因此显得格外血腥。惊魂未定的我们走进附近的咖啡店。侍者相当贴心地送上三杯热咖啡,然后告诉我们:以往逢节日年轻人就喜欢到香榭丽舍街区来,新年来临之前,这里更是充满危险。就在两天前同一街区的粉色天堂舞厅里,有个保安被枪弹打成重伤。节日来临也意味着人们情绪危机的到来,尤其是自控能力比较差的年轻人。我们三个人互相交换眼神,然后快速离开香榭丽舍街区。
(编辑:羚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