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民在沙漠中跋涉。李汉平/摄

牧民在沙漠中载歌载舞。李汉平/摄

　　本报驻埃塞俄比亚特约记者 李汉

　　埃塞俄比亚东北部的阿法尔是一个游牧民族地区，拥有180万人口，主要是穆斯林。记者最近在主管少数民族事务官员的陪同下访问该地区，发现这里的牧民有一套传递信息的土办法，实属世所罕见。

　　在沙漠里认认真真聊天

　　我们乘坐越野吉普车在一望无际的沙漠和半沙漠地带行驶。由于手机不通，我们几乎与世隔绝。记者担心地说：“要是我们的车抛锚了可怎么办？困在这里几天几夜，岂不完蛋了？”可埃塞官员自信地笑笑说：“别着急，在阿法尔地区你不会迷路的，就是没有手机也会有人知道我们的行踪。”记者说：“难道有卫星跟踪不成？”正说着，发现前方有一个驼队出现在地平线上。开车的当地司机笑着说：“我们的卫星通讯网络接通了！它叫‘达古’(DAGU)。”

　　汽车在驼队面前停下，司机和当地官员立即下车对赶着驼队的5个牧民喊：“纳盖登尼！”对方立即回答道：“纳加沃加瑞！”记者问是什么意思，官员解释说，他问的是：“你们好吗？”他们答：“还好。”接着，官员、司机就与5个牧民围成一个圈，在沙漠上席地而坐，边喝水边用记者听不懂的话认认真真地开始聊大天，聊了足足20多分钟。

　　知道任何一个角落的事情

　　上车之后，记者问：“你们素不相识，怎么一见面就像亲人一样拉起了家常呢？”官员笑着解释说：“这不是拉家常，是在“达古”———就是交换信息。在这样的荒漠地带，信息就是生命。对于每个旅行的阿法尔人来说，他们渴求信息就像沙漠渴求水滴一样。可这里没有任何现代的通讯方式，只有本地区首府艾塞塔和少数几个公路边上的小镇才有电话。绝大多数人除了收音机之外没有其他获取信息的来源。怎么办呢？聪明的阿法尔人早在数个世纪以前就发明了‘达古’这种最原始最古老的通讯系统，就是让每一个人成为通讯网络的一个联络点。”

　　记者还是不大明白每个人是如何充当通讯工具的。47岁的司机穆罕默德·杰马尔补充说：“我给你打个比方吧———如果两个人在沙漠里相遇，互相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吗？下雨了吗？打仗了吗？有人吵架吗？哪儿有集市？你来的地方有什么新闻吗？对方就必须如实地、详细地回答。在我们这里，欺骗和撒谎就是犯罪。每个人必须如实地告诉对方自己的姓名，这样他就得为自己所说的话负责任。我们都非常爱惜自己的名誉，都必须把别人说的话如实通报，并告诉对方这话是谁说的，什么时候、在哪里说的。在太阳下山之前，所有阿法尔人就能知道这片土地上任何一个角落所发生的事情。”

　　埃塞官员自豪地说：“怎么样？你们不是说当今社会是信息社会吗？我们阿法尔也是信息社会哟！阿法尔人的信息意识比任何人都强，他们用这种方法来保持本部落的团结，并征服方圆700公里的沙漠地带。”

　　信息须在上床之前与人分享

　　汽车经过草地边上的小镇，记者发现路边小咖啡馆门口围着一大堆人收听一个破旧的小收音机，就下车采访一位名叫阿里·阿哈默德的83岁老人。他说：“在阿法尔有句谚语：来自两个地方的两个人有两种想法，所以他们必须了解彼此的想法。按我们的传统，客人不能带着自己获得的消息过夜，必须在上床之前与别人分享。我们尊重客人，给他们提供食物、水和床。但是，我们的好客方式还包括交换信息。我们必须提问，客人则必须回答。客人也有同等的权利来提问。感谢主啊！这就是我们传统文化的精华之一。”

　　(编辑：羚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