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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战争史——燃烧的岛群:反攻(节录)(3)

http://www.sina.com.cn 2005/03/11 21:30   新浪文化

  等他醒来,天已经黑了。从冰缝下面往上看去,狭窄的夜空中有几颗钻石样的星星,像一张奇怪的圣诞节卡片。脚扭伤了,他咬着牙,不顾浑身痛楚,企图爬上冰墙,但一连几次都失败了。他放弃了努力,准备节省体力,等待救助。

  冰缝里奇寒,他的羊毛衫抵挡不住彻骨的冷气,只得不停地运动,大声呼喊,像一条
沉船中的遇难者,在拍发SOS。

  不久,他就失望了。他开始后悔来到大特顿,大特顿虽然只在黄石公园南方五十英里,可是从来也没人光顾。人们去黄石就够了,还来这里干什么?

  他冻僵了,冷气渐渐从四肢侵入心肺。他想到死,他感到太年轻,没捞上打一仗,没有爱过,也没有被爱过……

  一个声音在冰缝裂口喊:“喂……有人吗?”真是天使的声音。他不用看就知道,是那个女孩子。

  她用绳索把他从冰缝底下吊上来,费了很大劲,累得呼呼喘气。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小伙子呢?”

  姑娘拍拍他身上的雪;“乔治没来。我们看到你没有回到你的营地,我猜你出事了,我要找你。乔治说算了,大特顿山区太大,最好还是下去报告警察。我说:等警察来到,那人早死了。他不来,怎么劝都不行。我就一个人顺着你的滑雪板印找来了。你可真玩儿命。噢,我叫贝莎·贝克。”

  惠特尼一把抓住贝莎的手:“你是奥勃莱思的妹妹?”

  “你是查尔斯?”

  “对。”

  她扶着他一瘸一拐走下山。原来他们互相之间早有所闻,但从未谋面。贝莎一直住在中西部的盐湖城,那是一个宗教色彩很浓厚的地方。摩门教的传说使盐湖城变成了一块“禁地”。他们谈山、谈玉米地、谈军校、谈奥勃莱恩。惠特尼发现贝莎单纯可爱,有股西部的乡野气,一下于就爱上她了。他可是个勇敢的军人,不管那乔治是何等人物,一路上打定主意,非贝莎不娶。

  一切都过去了。他同乔治·布莱克的摊牌过去了。乔治并不是个弱者,有学识,有风度,体魄强壮。他的致命弱点是自私,他并不是全心全意地爱贝莎,他在东部有一大堆女朋友。惠特尼的果断和乔治的花哨都起了作用。 ’

  他同贝莎难忘的摩门教式婚礼过去了。他们甜蜜的婚后生活也过去了。贝莎给他做的各种甜饼和土豆泥变成了回忆。贝莎的笑靥、贝莎的亲吻、贝莎的一句“啊,亲爱的!别忘了带烟。”也变成了回忆。贝莎作为一个陆战队军官的妻子,总是把房内的家具擦得闪闪发光;桌上摆上各种好吃的,让惠特尼洗一个热水澡,然后搂着惠特尼的脖子,说上一声;“查尔斯,忘了你那些大炮、轮船和士兵吧!看着我,嗨!你真漂亮。”中西部的姑娘真是好老婆!这一切也过去了。只剩下一个活的纪念碑:戴维·惠特尼。

  3

  惠特尼中校回到了圣迭戈。这是加州南方同墨西哥毗邻的一个边境城镇。虽然不繁华,却还挺整齐,还有些西班牙古迹。因为事先在军用线路上打了电话,第二营的三个连长全来机场接他。

  詹姆斯·克莱上尉沉默而忧郁,戴着一副秀郎眼镜。他在西点军校的时候,军事史教员常给他打A等,而战术教员却给他一个“C”等。他像一个投错门庭的潦倒文人,有时给时报或晚报搞几条纵横字谜,有时写首小诗。他对待士兵并不严厉,作战时往往采用一些非正规的打法。李理德·丁恩上尉恰恰同克莱相反。他中等个儿,眼睛里燃烧着热情的火花,工作时全力以赴,力求优秀。他严于律己,也苛刻求人。战术上他很少脱出教科书的规范,惠特尼认为这并不是好事。因为时代、技术千变万化,地域和敌人也不尽相同,奎安提柯陆战队学校的教材只能挂一而漏万。

  休伊上尉介于他们两者之间。他是一种实用主义的军官。虽然克劳塞维茨和约米尼的经典背得不大熟,然而在具体的战斗中,却可以找到简单有效的方法,并且付诸实施。话说回来,惠特尼对自己的部下并不很熟悉。他四月从澳大利亚归国,向美国海军陆战队司令霍兰德·史密斯将军报到。霍兰德把他派到了“海魔”师。他一共才来了四个多月。

  惠特尼和连长们同乘吉普车回到营房,立刻召集军官会议。在军官们陆续到达期间,他抽空洗了个澡。这一夜,他几乎全在游艇,飞机和汽车上耗掉了。然而他并不疲倦,战斗的消息使他激奋。他为这一天苦苦等待了五个月。

  清晨,“海魔”师二团二营的全体军官在一座小教堂内开会,听营长传达战斗任务。美国民族并不是一个爱打仗的民族,由于每个人的机会太多,欲望太强,性格太鲜明,在一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许多人宁愿做工经商而不肯当兵。麦克阿瑟当总长的时候,陆军士气相当低落。只有海军陆战队是例外。陆战队是志愿的军种,一向在海外服役,处在充满敌意的环境中,打仗对他们来讲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二营的军官们情绪很高昂。尤其当他们听说陆战一师在瓜达尔卡纳尔岛上打得挺不错的时候,竞争之心油然而起,人人都想踏上征途,同日本人见个高低。

  惠特尼迅速部署了任务:召集官兵;整理装备;安排好留守人员;采购热带雨林作战的一些必需品:如各种药物、蚊帐、防蛇毒剂、净水剂等等;最后,每个人可以写几封家信,但不能立刻发,要一直等到两周或三周以后,即美国军方宣布“海魔”师部队登上卡纳尔之后,才能由留守人员寄出去。

  他最后问:“谁还有什么问题?”

  克莱问:“中校,是不是可以带格林的书?”

  “哪一位格林?”

  “英国的格林。”

  “从十九世纪以来英国就有三个格林”。惠特尼经常在这种对话中显示他的学识。“欧内斯特。格林,专门描写英格兰南部的田园诗;约翰·格林,他的历史书,特别是英国史当然能排遣卡纳尔的寂寞;还有一个哲学家托马斯·格林,我看你一时半刻恐怕悟不出他的国家主义来。这还不包括爱尔兰的历史学家苏菲亚·格林太大。詹姆斯,我只同意你带美国的格林、军人弗郎西斯·格林的书,而且只能带一本,《我们在世界大战中的第一年》。上尉,在卡纳尔连觉都睡不上呢!”

  “谢谢,我就买这本书好了。”

  丁恩上尉接着问:“我们是不是可以在那里玩橄榄球或棒球?我们连里有全军好手曼彻斯特,我担心他长期不玩球手会生,陆战队每次打败海军和陆军全靠他当后卫或投手。”

  惠特尼笑笑:“当然可以。但现在怕不行,机场在日本人射界里,我们受到很大的压力,必须把他们赶走。是日本人让我们玩不成球。喂,休伊上尉,你有问题吗?”

  “中校,没有。听说没办法睡觉,我感到很遗憾,睡眠不足会影响士兵的情绪,战斗力要打折扣。不过嘛——”休伊耸耸肩。’“日本人想这么打,我们只好奉陪。”

  4

  一艘“利伯提”轮改装的运兵船“亚兰·勃拉特”号慢吞吞地航行在太平洋上。一艘旧式的四烟囱驱逐舰和一艘新型的“布里斯托”级驱逐舰给它护航。航线往南偏离赤道很远,甚至接近了四百二十年前麦哲伦的那条著名航线。

  太平洋风平浪静,一路平安。日本的潜艇部队遵循着一条死板的战术原则:集中力量打击美国的航空母舰。他们把太平洋战争看成是一场争夺制空权的战争。而美国人则认为是一场后勤战争。美国西太平洋潜艇部队在洛克伍德将军指挥下,专事打击日本商船。由于日本潜艇集中在东所罗门群岛一线,南太平洋很安全。

  在横渡太平洋的枯躁航行中,惠特尼认识了“亚兰·勃拉特”号的船长亚历克斯先生。乔治·亚历克斯先生是一个职业水手,祖上是苏格兰人。他满脸横肉,身上肌腰发达,皮肤被晒成油亮的青铜色,开口就露出一嘴鲍牙。他声音洪亮,自从认识惠特尼以后,就称他为“老乡”。

  “喂,老乡,到我船舱中喝杯酒怎样?”

  “谢谢。亚历克斯先生。”

  于是,他们就到亚历克斯那间舒适而凌乱的船舱里,打开一瓶苏格兰成士忌,开怀畅饮。

  “查尔斯,我的朋友!”亚历克斯带着水手的粗鲁和直率问:“称脸上那些乱纹是怎么弄的呀?我想,该不会是为了某一个女人打架留下来的吧?”

  惠特尼没吭声。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又喝光了一杯。他的脸红了,眼睛里喷着仇恨的火焰,看上去相当怕人。

  中校没有看船长,他直盯着舱角里一只大狗,那是亚厉克斯先生的爱犬, 叫“布鲁斯”。黄色混血的布鲁斯在中校的逼视下不安地骚动。 ’

  惠特尼终于吐出了一句话:“日本猴子抓的。”

  亚历克斯又打开一瓶酒,并且给中校倒了一杯,静听着下文。

  挖掘往事就是挖掘疮伤,任何人总有自己内心的秘密,何况惠特尼这种有身份的军官。他讲得很慢,很痛苦。

  麦克阿瑟将军从马尼拉撤往巴丹的时候,大约有两千名陆战队员跟随着他。这些陆战队单位很杂,主要是一个高射炮连和一个海军基地守备营,都属于陆战四团。我在那营里当营长。.日本飞行员的技术很好,我们只打下了一架凯特式飞机,基地就被炸毁了。

  我们的部队分成两个战术团, A团和C团。 A团由胡格本上校指挥,还是担负防空任务。 C团的指挥官是霍尔德里奇,我在C团。当时麦克阿瑟把C团放到巴丹半岛底部的马利贝努斯港,充当战略预备队。

  一九四二年一月二十二日,因为那天是我去世的妻子贝莎的生日,所以我记得很清楚。日军已经被阻止在巴兰卡到巴卡克的坚固防线上,任凭他们如何进攻,只是多添几具死尸而已。他们就拿出自己在马来亚半岛战役中最得意的两栖登陆——在敌人防线后登陆,从侧后包抄防御军,英军因此而一败涂地。

  那天,由于天黑、海浪、潮汐和我军鱼雷艇的阻击,日军部队竟然漂到马利贝努斯附近上了岸。我军发生了极大的混乱,幸亏C战术团离登陆点最近,就投入了战斗。

  日军开始向内陆的布考特山进攻。正好我率领一个连守在山上。我们是头一次同日军步兵作战,小伙子们打得好极了,尤其是迫击炮用得非常漂亮。你知道,在美军所有的部队里,没有谁能比陆战队更会使用轻武器了。日军留下一百多具尸体撤退了。我当时想,要是菲律宾的所有部队都像陆战队这么个打法,我们决不会败走巴丹。

  日军没有后援,他们就固守在滩头附近的一个山丘上。虽然战区的兵力很紧张,我们也必须把他们赶到海里。我组织了进攻。头一天打得很不顺利。我们不善于隐蔽,日本兵枪法很准,伤亡不少。我决定夜袭。不知你对美军的实际情况是否略知一二,美军是最怕夜战的军队,只有陆战队例外。我们摸进了敌人阵地。

  那天夜里我记得太清楚了。月色尚好,密林很厚,对我们对敌人都不方便。我们带着手榴弹,步枪上了刺刀——陆战队在武器的选择上是保守的,四切还没装备冲锋枪。我们冲入了敌人阵地,在黑暗中摸索着同日本兵肉搏。

  亚历克斯先生,不知你是否听信了日本人的宣传,说什么日军拼刺刀天下第一,那是胡说。我们的体力比他们强得多,只是这方面的训练太差,又缺少一套正规的教材。日本的柔道也并不普及,当官的爱用战刀,我提前分发了手枪,总之,我们占优势。

  黑暗中每个人都单独作战,互相间失去了联系。我打死两名日军后,扭了脚。我这脚伤还是在大特顿滑雪的时候留下来的,讨厌极了,每次上阵我都犯嘀咕。天黑、地形复杂,一打仗就忘了。我痛得哼哼叫,几个日军土兵摸过来,前头的被我撂倒了,后面的乱枪打来。我的脚踩肿得像大面包,咬着牙往外冲,无奈力不从心。黑暗中挨了一枪托,等我醒来,双手已经被死死地捆到身后,我听到日语说话声,一切都清清楚楚,我被俘了。

  惠特尼抽出一支烟点上,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可以慢慢地讲自己的故事,就像讲述《艾凡赫》那样。

  我的双眼被蒙上了,用的是日本兵那又脏又臭的绑腿布。他们开始虐待我,用靴子踢我的头、小腹和肋骨。我痛得满地打滚,牙也掉了好几颗。因为我看不清打击从哪里来,心里非常恐怖。还有一个日本兵往我身上撒尿。我作为一个军官,是一个职业的杀人者。然而我从来认为打仗要光明正大,虐待战俘为正派的军人所不耻。后来,我才晓得我的这种想法既无知又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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