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当校长，教师说了算

　　“民选”校长

　　塑胶跑道完工，扩招的3个班级新生以及7名新教师也很好地融进了学校整个集体，而且领导班子的氛围十分融洽……从1997年起就开始担任宁波市北仑区高塘小学校长的唐亚云觉得，2004年秋天的这个新学期非比寻常，当校长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学校事情多了，我反而更轻松，管理上也更自信。”

　　今年6月底，北仑区教育局安排该校开展了校长民主直选试点。在24名参加投票的教职员工中，唐亚云获得了17人的支持，以70.9%的得票率，成为学校历史上第一位“民选”校长。她的自信便来自于此，“当了这么多年的校长，肯定也得罪过一些教师，可还有这么多人选我，让我有了更大的自信。”而她的轻松则是因为这学期的工作方法有些变化，“我尽量地放权给中层干部，让他们去做，有事大家一起商量。”

　　高塘小学的这一变化，同样发生在北仑区中心幼儿园。那次民主直选，园长李建岚仍记忆犹新，“选举前一周园内进行了发动宣传，当时的口号是‘人人都是候选人，人人都是选举人’；选举前3天，全体在编教工还‘演练’了一下怎样投票。”选举当天，李建岚忐忑地和所有教师一起坐在台下，一直等到教育局领导宣布结果为止。她担心的是，“万一落选，我这个园长的面子往哪儿搁呀！”李建岚最后以全票获得连任，那天她很激动，对教师们作出了许多承诺，而且感觉到“当园长9年所付出的那些苦都值了”。

　　据介绍，从2002年6月北仑区开始试点校长民主直选，到目前为止，已有13所中小学、幼儿园的一把手经过教师投票产生了，约占北仑区所有学校的1/4。该区教育局副局长谢玲表示，未来5年内北仑所有公立学校的校长都将以这种方式产生（新建学校除外），淡化教育局直接任命的传统方式。“民选”校长需要得到学校教工2/3以上的选票才能当选，一般任期3年。“不设任何候选人，以海选的方式产生校长，是着眼于公正。”谢玲坦言，这一方案借鉴了村长选举的办法。据悉，北仑区教育局推行这一做法有两个目的：一是要求校长既对上负责更要对下负责，真正落实“以教师为本”的民主管理理念；二是加强群众对校长的监督，促进校园廉政建设。

　　芦渎中学第一个吃螃蟹

　　芦渎中学是北仑区最早开展校长直选的两个试点学校之一，校长方世国还是提出直选的始作俑者。为调动教师的积极性以及增加管理的民主性，2001年该校曾在初一年级推行教师竞争上岗、优化组合的人事制度改革。“经过所有教师推选出来的年级组长以及双向选择确定的班主任和任课教师，工作积极性相当高。”这一现象促使方世国思索：年级组长可以民主推选，为什么一校之长就不可以呢？

　　2002年7月，芦渎中学的82名教师第一次拥有了选择谁来当校长的权利。虽然校长还是方世国，但教师李振惠觉得两者之间还是有些区别，“首先，他是我们选出来的校长，我们信任他；其次，这样的校长不大可能独断专行，他了解我们的需求。”获得连任的方世国果然没有让教师们失望，从职称升迁、奖金评定到人事变动等，芦渎中学一律由校务会议投票决定，校长无权更改结果。芦渎中学的校务会议代表总共11人，其中3人为普通教师，由学校教职工代表大会选举产生，任期2年。李振惠就是校务会议的首任教师代表之一。

　　在芦渎中学，学校的月收入支出明细表每月都会发放到教师手中。校长方世国听到最多的一句反馈就是，“你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我们还有什么话好说。”芦渎中学是北仑“校长直选”最彻底的学校之一，这是因为校长方世国把“组阁”的权力也交给了学校教师，由他们选举产生副校长以及学校其他的中层领导干部。直选激活了学校的办学活力，在教师们看来，如今芦渎中学又面临一个发展的春天。

　　把校长选下去不是目的

　　在北仑，关于校长直选有两句话最响亮：一是“谁当校长，教师说了算”，二是“黑马还没有杀出来”。对于后者，北仑区教育局党委书记胡小伟表示，这主要和教育局稳妥推进改革试点考虑有关。据悉，在挑选试点学校时，教育局事先都进行了摸底调查和仔细权衡，“把校长选下去不是我们的目的，而是借此督促校长把学校管理得更好。”因此，到目前为止的所有民主直选均只在“校长威信较高”的学校开展，而13位“民选”校长也无一例外地都得以连任。不过，随着校长直选全面推开日子的临近，教育局认为出现“黑马”是迟早的事情。

　　黑马能否杀出来

　　而在芦渎中学校长方世国看来，目前有资格竞争校长的人员太少，也是导致“黑马”稀缺的原因之一，“要避免校长直选给人以作秀的感觉，教育局还要放开校长任职资格培训，让更多的教师参与进来，扩大选择面。”事实上，北仑区教育局今年已经有所动作，从全区遴选了30多名35岁以下的教师，组成“后备干部班”开展培训。

　　“黑马”能不能杀出来是一个问题，要不要杀出来则是另一个问题。一些校长在接受采访时，也不无担忧地表示，学校管理要触及教师方方面面的利益，尤其是那些有争议的校长，3年一次的直选会影响他们改革的积极性和持续性。还有部分校长则认为，“黑马”能杀出来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教育行政部门也应该考虑在任校长的利益保障问题，“目前很多校长都是超负荷工作，他们并没有多拿一分钱，一旦落选就连面子都没有了。

　　事实上，运作两年多的校长民主直选，也从某种程度上改变了北仑的教育生态：在教师们参与学校管理热情高涨的同时，不少校长也感受到了办学的压力，如何以师生发展为本，绝没有说的那么简单。

　　编后：宁波北仑推行校长直选的改革是建立现代学校制度的一次有益的尝试，它对加强基层学校的民主建设，推进学校管理具有现实意义。当然，学校深层次的改革必定会涉及部分教师的切身利益，校长直选后，校长会不会因为要顾及群众的选票，而影响改革的积极性；如何保护校长的权益和严格管理也是一个问题。来源：钱江晚报　作者：本报通讯员　王东　简芽香　项红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