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院校招生内幕：收赞助费是公开的秘密

　　本报北京4月7日电 今天，记者从中央美术学院附中网站上查阅到《中央美术学院附属中等美术学校2003年招生章程》，其中第八条明确提出“贯彻公平、公正的录取原则”，要“根据考试成绩、思想品德综合素质考查、体检情况全面衡量择优录取”。

　　随着中央美术学院附中原校长金甲镇、原副校长石良、原教务部主任柯肇晴出庭受审，一个艺术类院校招生的内幕随之撩开了面纱。

　　收赞助费是“公开的秘密”

　　“对扩招生收赞助费，是公开的秘密。”面对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检察院指控涉嫌“招收学生徇私舞弊罪”，中央美术学院附中原校长金甲镇说。

　　2002年11月，金甲镇被调到中央美术学院，负责该院筹建美术教育学系。2003年1月6日，被正式任命为中央美院附中校长（兼）。按照金甲镇的辩护律师给媒体提供的由中央美院几位老师联署的“紧急呼吁书”的说法———““附中是一个较为复杂的单位。多年来，附中许多教师不安心工作，纪律松弛，管理混乱，一些人甚至外出揽私活，挣大钱，以至于附中一度死气沉沉，缺乏生机活力。”为此，“金甲镇决心大刀阔斧地‘改革’，但是他却发现学校账上没钱：学校教师的医疗费都没地方报销了”。

　　金甲镇说，有人告诉他，可以通过扩招、收赞助费的方法挣钱，而且这是“以往惯例”。2002年，学校扩招了40人，也“大都收取了赞助费”。

　　已经在美院附中工作过多年的原副校长石良说，2002年学校招生中，属于扩招部分的40人大都交了赞助费，每人1．5万元，其中还有3人分别交了7万元。

　　基于此，在2003年3月，中央美院附中第一次招生工作会上，金甲镇正式提出了要扩招并收取赞助费的建议，并希望学校老师积极通过熟人介绍学生进来。之后，金甲镇向中央美院提出了要扩招40人的申请，但是中央美院校方否决了这一要求，最后批准附中正式招生40人，扩招8人。

　　2003年4月，附中进行了招生考试。后因为防治非典疫情，录取工作被迫中断，推迟到了7月份。

　　有媒体披露，2003年4月，原甘肃省财政厅副厅长郑卫民为了让儿子能到中央美院附中上学，就让该省石化公司驻京办事处主任王唐升从下属公司出资30万元交给金甲镇等人做“赞助费”。

　　其他像郑卫民的儿子这样通过交赞助费成功进入附中的学生还有9人，其中8人属于扩招名额。最多的一个交了40万元，最少的一个交了5万元。而交了40万元的是金甲镇的同学介绍进来的，交了5万元的是中央美术学院一党委书记介绍进来的，按金甲镇的说法，“比较有背景”。

　　金甲镇说，他和石良为此曾有一约定：“凡是找到我们俩要求进来的，至少要交20万元，其他学校老师介绍进来的至少要交10万元。”这样做的目的，金甲镇说：“免得其他人说闲话。”

　　事实上，附中老师们也还真“拉”来了不少学生。柯肇晴说，校内共有5位老师先后介绍进来5个学生，每个交了10万元。

　　其中惟一没有交钱，而且文化考试分数未进入录取线最后成功进入附中的，是中央美术学院一副院长介绍进来的，因为有“背景”，所以附中就免了其赞助费。

　　金甲镇说，附中的日常经费都来自教育部拨款。

　　记者了解到，之所以有这么多人愿意出这么多钱进附中，因为“附中是上美院的保险箱”。

　　近年来，艺术院校招生行情看涨，报考人数和招生人数都呈逐年递增趋势。美院一位老师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介绍，附中作为国内知名的学校之一，除了有着多年的历史外，一般上了附中的学生将来继续深造有着便利的条件，即使不上大学，也是好的中等专业人才。

　　改分调卷是“以往惯例”

　　美院附中招生舞弊案爆出后，一度传言是学校保安举报了金甲镇、石良和柯肇晴改分和调换试卷的行为。

　　中央美院纪委有关负责人否认了附中保安举报的传言，但是证实，保安确实看到了金甲镇等人的不法行为。

　　事实上，金甲镇等三人对改分和调卷的事实也没有否认。

　　柯肇晴是附中的教务主任、招办主任兼附中办公室主任，也是学校招生委员会委员。她也是最直接的操作者，因为她是招办主任和录取电脑操作员。

　　按柯肇晴的说法，附中是拥有自主招生权的中等专科学校，命题、组织和划定分数线全由附中自己决定，只需报北京市教育考试院备案即可。教育部根据招生人数核发教学经费，而附中面向全国招生，外地生源考生进京迁移户口要通过北京市公安局来办，后者认可的依据就是北京教育考试院核加盖的录取章，因此，附中要将录取人数和分数线报北京市教育考试院备案。

　　附中自定的录取原则是，按照考生文化考试和专业考试分数排队，直到划到录取人数满额为止。但是，在附中2003年违规录取的11人中，没有一人分数达到既定分数线，最后依靠改分获取了录取资格。

　　金甲镇、石良、柯肇晴分别说，这种做法是前任招办主任介绍的，也是“惯例做法”。

　　柯肇晴在征得金甲镇和石良的认可后，在电脑上将11人的分数调到了前面，进入录取范围，然后向北京市教育考试院报备。但是，柯肇晴改后有些后怕，并建议将这11人的试卷分数和电脑分数“统一”起来，以绝“后患”。

　　金甲镇和石良认为柯肇晴说得有道理，便商量好一起行动。

　　于是，三人在一天的下班后进入了学校的档案室，金甲镇和柯肇晴负责将卷面分数改到和电脑报备分数一致，石良负责擦掉原有分数。修改的范围主要是属于文化考试范围内的语文试卷、外语试卷和数学试卷。

　　事情似乎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干完了，但是美院纪委的突然介入让三人慌了起来。三人又赶紧商量，想办法掩盖改分这一行为。最后决定干脆将这11人的文化考试试卷全部调换，用重新做过的试卷换出原有11人自己做的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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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甲镇其人

　　金甲镇是美术界比较知名的青年画家，其作品曾入选第七届、八届、九届全国美术作品展，第二届中国油画展，首届中国油画学会展，第二届全国教师美术作品展，中国百年油画肖像艺术展等国家级展览，并有数幅作品赴美国、欧洲、日本、韩国、菲律宾等国展出。他有近百幅作品发表在《美术》、《美术观察》、《中国油画》等专业刊物上，并有数十幅作品被国家级、省级美术馆及国外专业场馆、个人收藏。

　　记者能搜集到的资料显示，金甲镇至少有5件作品参加了公开拍卖，其中最高价格拍品出现在1997年11月23日，成交拍品价格为6．6万元。

　　金甲镇的辩护律师4月7日向媒体提供了一份由中央美院几位老师联署的准备提交法庭的紧急呼吁书。该呼吁书指出：“金甲镇是一个很有才华、很有发展前途的中青年画家。2002年8月，中央美术学院将他作为业务骨干从浙江杭州师院调入，参与筹建美术教育学系，并任命其为该系主任。2003年1月又被任命为附中校长。” 作者：记者 万兴亚 实习生 王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