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5时，大家披星戴月在发动车子。因为他们都在期盼着尽快与家人团聚。有人1个多月没有见到过一棵树了，有人几个月没见到家人了。送走志愿者后保护站暂时就只有我和扎多俩人，在接下的日了里，我们就只能靠野驴粪取暖。站在门口就看到远处野鸭湖边有一片黑点，已经习惯于进屋拿出望远镜来眺望是一群野驴，它们棕色的背部和白色的腹部形式鲜明的对比。骄健的身材和憨憨的模样，会让你非常地想接近它们。但是它是非常机敏而灵活的，并且有着追逐汽车的习惯，在可可西里的草原上，追逐任何一种动物都非易事，在这个深冬季节，藏羚羊的数量很少，野驴却随处可见，而它们正保障着我们充足的燃料。冬季青藏线上几乎见不到任何游客，过往的车量也聚减。我们的生活也变得异常枯燥。但是所有工作都有序地进行着。每天8点准时起床。或许有人为我们好贪睡。其实在这里点起床相当于内地5点起床。早上8点和10点的室外温度相差20~30度。炉火在晚上已经熄灭。清晨8点室内几乎又是零下10度左右。清理火炉. 打扫卫生。身体暖后便抄写温度。着寒冷去拾回一袋驴粪的工作只能每天的早起进行。中午开始可可西里的大风都在10级左右。一般情况真是寸步难行。刮风我们便读报。学习和写工作日习。每三天我们将通过卫量电学以电子邮件了或向办室发送站上的最新情况，办公室会通过网络让各地关注可可西里的的人了解这是的最新情况。有一件事是着大风去做的。那就是三天一次的野生动物调查.4个50公里的来回路程需跑上一天。回来后整个人都被颠波要散了架子。

　　元月二日我们迎来了青藏线上的第一批客人。他们是国家地震局上来监测10月份那场8级地震走向的。虽然地震局属于国家机构。但是他们所做得工作却更像是公益性工作。这次6个人下来工作。最高年龄者已经高达58岁，即便是如些高龄的人。听说我们做的是公益事业。也马上表述其特关心贫困地区的教育工作，自已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但是身体是很棒。希望通过我们的组织帮助其找到一份去支教的工作。表示还可以在贫困地区再于上5年。如果这个世界更多一些人有这样一颗心。世界便会变得更加美好。他们这次上来是寻找可以架没监测设备的地方。而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4大功能之一就是协助针对长江源头区的科学考察。便同意他们在站上架设地动检测设备。以后的日子里他们依据天气每周会上来提取一次资料。这个过程中也有几次因为温度太低。设备未能正常运转。虽然给设备表面加了防护。保温.但面对高原恶烈的天气条件等还是没有多大效果。他们考虑到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工作这么冷的天气喝口酒倒是可以暖暖身子。于是给我们带来了青稞酒。孔多本是嘴馋酒的。因为要到索书记的祭日了。便将上好的青稞酒留了下来。

　　1994年的1月18日。索书记和4名队员在可可西里腹地抓捕了20多名盗猎份子。其中有盗猎分子因高原病生命垂危。索南达杰书记便命人先送其下山救治。与另一人押送18名盗猎分子赶回治多县。途中索书记车胎爆了。更换后直到晚上才追上大队伍。此时盗猎分子已经制服押送他们的反盗猎人员。索书记发现势头不妙。并果断击毙一人后发生激烈枪战。终因寡不敌众壮烈牺牲。年仅40岁。今天是索书记逝世8周年。昨晚睡得太晚.9点才起床。在路口足足等了半小时才来了一辆车。搭车前往昆仑山口上的索南达杰纪念碑前。举行一个小小的祭念仪式。五十公里的路程走了一个多小时。司机是一个年青的回民。一路上向我讲诉对可可西里的认识。讲了自从索南达杰遇难。西部工委野牦牛队成立后，以前猖獗的盗猎现象现在已经基本看不到了。做为一个伊期兰人。他很敬重索南达杰。他觉着索南达杰才是共产党中的英雄。人民的父母官。车到了海拔4673米的昆仑山口。去年的地震让昆仑山口的昆仑山口碑变得四分五裂，到处一片狼藉。唯有索书记的纪念碑依然讫立在那里。这几日刚刚下了几毫米的雪。最低温度已经达到零下40度。我清扫了一下墓地。挂上哈达。摆放上水果。打开青稞酒敬天地。然后洒向大地，希望索书记在天之灵能够感受到后人对他的怀念。他是藏族同胞的儿子。是中华民族的子孙。是保护野生动物的守护神。是中国环保的先行者。我在碑前深鞠躬并默哀10分钟。虽然我穿得很厚。但此时以完全冻透了.10个脚脂头已经没有了知觉。曾经就在这一天。一样是零下40多度。索书记被可可西里的寒风雕成了一尊塑像。

　　2002年的1月25日，不到8点便收拾完卫生，生起了炉火；室内温度也很快回升到零下7度。冰水拖过的地板上结了一层小冰。于是我的卧室便成了室内溜冰场，不过很快随着炉火的升腾温度会一路升到20度的。支开卫星电话。发送一次站内和可可西里的最新情况。一般我会每三天向办公室传一次资料，今天除了传资料回办公室。还有一项工作就是进行野生动物调查。扎多还懒在床上不肯起来。我便拿多一点驴粪进来。希望他能看好炉子。防止火熄掉。而且我回来前能去拾回袋驴粪。冬季我们只能通过拦截过往货车进行野生动物调查。虽然保护站在青藏线上无人不晓。但是找辆顺风车并非易事。许多人担心有危险。所以不停车。不过我必须要不厌其烦地去招手。在室外稍一会儿人就开始瑟瑟发抖。有一次去仓库拿东西。还没有打开锁就又跑回屋内。因为涂省事而没有戴雪峰帽.2分钟耳朵就没有了直觉。如果用手摸一下。就好象一把插在头上的橡胶皮子。能感觉出在动，但耳朵却没有了任何感觉。如果不迅速回到屋内。很可能耳朵会被冻掉。青藏线上的货车还是很会装备的，他们将暖风分成几路有根管吹着窗前玻璃。这样前窗上也仅有一50厘米直径的圆。可以看到车外。还有一路管子吹在脚下。加上厚厚的鞋子。可以有效的保护双脚。我们进行野生动物调查。然后不停的拿着抹布擦，抹布脏了就用自己的袖子，然后就哈气。哈累了就用双手去擦，往往到了目的地后，在藏民家喝了几碗酥油茶后手才缓过来。即使辛苦与艰难。我们还是按规定每周进行着野生动物调查。有一次回程距离保护站还有一公里处。我乘坐的大货车突然前轮爆破。车子完全失控冲向一边。那是一个有着多年经验的老伊斯兰。他果断板往方向。然后轻点剎让车向前进行了500多米。最后前头冲出公路。但是没有冲下路基和翻车。所以人员仅仅是受到惊吓，另一名司机也从后座上爬起来。探头询问情况。大家下车后发现车子前轮已经架空，有一个轮子爆掉了。但是车子太重了而且不平稳，所以要等到有车将它拖回公路后才能换轮軩。他们就在车上等待其它车量协助。我徒步回去并给他们烧壶热水.2个多小时他们才搞定。然后在保护站喝了口暖茶。给我讲述了高原行车的艰难青藏线是进藏最好的路了。但是每天都有几车辆车坏在路上。最大的问题就来自轮軩。他们每次换人开车都要拿板手敲击检查每一个轮軩。查找是否有问题。高原行驶的车辆为了防止下坡剎车车轮太热。都安装了洒水装制向轮軩洒水这样冬季就让原本干燥的路面结了冰。使行车更加危险。

　　今天我踏查了野鸭湖，向大家汇报一下保护站周围的情况，14：05我从保护站出发 ，温度13度，野鸭湖离保护站有3公里，40分钟可以走到，我背上望远镜沿着冰道而上，因为地震的原因，冰面被挤压隆起很多高于冰面十几厘米的冰凌，我发现这条河所有隆起的冰凌都 是同昆仑山脉平行的，是顺水方向的，在冰凌的上部都有一道裂缝，宽的有13.1厘米，我打开了一道缝里的积雪，量了一下冰的厚度，足足有53.5厘米，因为不是作为数据，所以我就只量 了一处，冰面的边缘都因为大地升温而融化，虽然可以看到冰有几十厘米厚，但是时不时一脚下去，便是“喀”一声响，声音从脚下一直传到河的边缘，心也怦怦直跳，虽然此时没有风，但是我刚刚用雪搓了一下手，马上就木了，不管你把手放到哪，冰痛一直达心脏，撕心裂肺的 难受，如果掉到水里，那我不知道能不能走了回来，再走到路程的一半时前面出现大量溢水，冰凌的裂口都已经冻死了，可以看到水在薄薄一层冰下流动，前方不能从冰面上通过了，我跳 过河边缘的融化处，来到软软的河岸(软软是因为大地干旱，表面很多沙的缘故)走了一段发现地上的很多鼠兔的洞穴已经结冰了，这可是个好现象，水可以通过鼠兔的洞穴滋润大地吗！ 这时更让人叹为观止的事情出现了，地上出现了一道脚印，宽度23.7厘米(平均值)从冰面伸向草原深处，在脚印的外面没有多余的脚印，看来藏野驴是很守规矩的，就连拐弯处都非常圆 滑，因为大地太干旱所以脚印非常清楚，我想顺着脚印一定可以知道藏野驴的归宿，不过这动物跑100公里都不会出一滴汗，怕我走到天亮也不见得能看到他们的踪影，还是继续我的路程吧！往前再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事物了，以后的日子我会向别的方向踏查这片大地。

　　在小学时我就知道了极光，不过到现在我却忘了极光如何定义了，在保护站是无从 考证了，不过面对高原奇特的自然景观，我就先给它定义了，如果你肯起早，朝霞总是那样的美，不过我说的“极光”是在傍晚，而我又不能用晚霞来解释，但它确实是云与光线的结合体，傍晚开始阴天，我爬上了望塔去查看最后一次野生动物的情况，上了塔就要先喘一阵粗气， 仰天长叹，忽然发现天空恢恢的，仅有我头上有一丝蓝丝，那是因为云层很薄的缘故，在围着天的周围出现点点的黄色，虽然颜色单调，但却让人感叹它的协调，最后我将目光紧紧的盯在 了昆仑山脉上，因为前几天一阵阵的小雪，昆仑又穿上了雪白的短装，山是黑的，黑黑的(天有些灰暗了，时间6：20)而山体的顶部还有每一条突起的山棱都是白的，山脉的背面是一道刚刚与山平行的蓝色光带(叫它极光的原因)将整个山脉托显的格外鲜明，蓝带的上面是一道很窄的浅兰色光带，再上有点黄，然后是漫天的灰暗，太美了....。.

　　近几日铁道部的工作已经穿过了保护站，黑白(天)的轰鸣声清晰可辩，施工所暴露出来的问题也确实不少，很多事情我们都看不懂，保护站门前是要建桥的，可他们却垫了两条路，这两条路在桥架完后会全部清除，可是清除了临时车道如何能恢复植被呢！为什么不能将破坏降到最底点，就是只铺一条临时的运输车道呢？而铺临时车道所造成的破坏也是不容忽视的，我看了保护站前的运输路线，车辆居然在草地上开了3条路，其中大多数车是很守规矩的沿着一条路走，有4辆车是我行我素，为了减少植被的破坏，我将其中的一条路介开，但是这车根本不理会，我记下了藏AJ1333的车牌号，可能发现出了问题，很快他们的领导来了，他们是辽宁车队，领导叫什么董，我没记住，另一位姓陈，态度相当的好，分析了原因，因为司机刚换的，并不知道这样开是不可以的，我也一再重申，高原的植被是几百万年形成的，你们这种行为将加快沙漠化进程，人都说但留方寸土，留与子孙耕，现在世界最高的沙漠是海拔4000米，这里是海拔4500米，你们不希望人们说世界最高海拔的沙漠是因为你们一手造成的吧！我们谈了许久，双方意见一直没有分歧，他们向我保证不会再出现一条多余的车印，往下的车却没有出现再乱开的现象，但是我同他们说了，这事我们一定要反映到铁道部他们的上司那里，我们想知道施工前领导是如何交代的，在青藏公路两侧竖着很多宣传牌，我发现宣传牌只有两种用途，一种是救人的；(第几工程局第几医务所)一种是救这片土地的，(什么保护环境啦！保护动物啦！植被啦！)说没有用，要用真真切切的行动来证实对高原的热爱。

　　志愿者行动开始后应该到每一个工程局宣传，有一些施工队是铁道部雇佣的，他们的素质相当的差，甚至夸口要带枪上来，目的一目了然，对铁道部的宣传是很有必要的，他们对高原了解很少，应该让他们知道他们如果做错所带来的危害，或许他们还不知道杀害动物是要判刑的。

　　这是一个听不到鞭炮声的地方，高原山基本上是没人了，这就给犯罪嫌疑人提供了很好的时机，下午一名西藏的盗盐者悄悄来到了距保护站十公里的盐场，接到举报后，秋培扎西，扎多马上赶往盐场，将盗盐者抓捕，八点他俩个带着盗盐者返回保护站，犯罪嫌疑人此时还很平静，或许他的理解该办手续放他回家过年了，当同管理局联系完后决定送他下格尔木，免的夜长梦多，此时犯罪嫌疑人有些惊慌了，一再口中念着什么，还时时跪在地上，犯罪嫌疑人叫平措班久，是南木林县南木镇人，1957年生人，车上还有个孩子，有12~13的样子，他们听不动普遍话，不过真的很可怜，年三十我们回不了家，可他们却走上了犯罪道路，虽然盗盐可能就罚点款，不过年三十让人铐着实在是挺让人过不去的，孩子本该念书，却要看着父亲跪着求人，而他无论如何都不肯上车，那是一辆打扮的类似军用的解放车，后都用绿色帆布遮好了，起先是我一个人往车上拽，犯罪嫌疑人敢脆坐地上了，扎多下车，可无论如何都不能将他拽上车，他的孩子这时也紧紧的拽住他的爸爸，眼泪哗哗的流着，我的话他们听不懂，就通过秋培扎西翻译，我们试图用语言说服他，谁也不能动粗对待他，谁又能忍心呢！看着这孩子泪流满面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我不住的给他擦泪，可是他的泪一直在流着，我想分开他们爷俩，带孩子进屋可手握的紧紧的，根本分不开，温度不是很低，可风很大，我搂着孩子，他浑身都在哆嗦，我们决定进屋好好谈谈，一切都说明白了，我们希望孩子留在保护站，我可以给他下饺子吃，犯罪嫌疑人要下山，鉴于仅仅是盗盐嘛！就罚点款不会拘留的，再说了，过年谁会没有有点同情心呢！(当然这一切都是我们想的，面对法律就要看他自己了)还有就是等管理局上来车，那么他们就影响了管理局人员的休假，毫无疑问，现关几天过完年再说，能好受嘛！利益均衡，犯罪嫌疑人决定下去接受处分，最后他的孩子也要跟着，十点他们上路了，这个马年的新春就我一个人守候，我想差不多他们凌晨3点才能到格尔木，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举国欢庆的团圆年他可能要在拘留所度过，还连累了我们。 不过保护站的卫星电话太贵了，我们都决定放弃问候，这是一个不平常的年，就连最简单的要求吃饺子，不是吃不上，而是吃不好，我们准备了饺子，我们试了很多此，最后的完整饺子似乎太少了，更像吃片汤， 高原物质的匮乏是难以想象的，更让生活者无奈的是这里无法储存蔬菜，肉成了每日的必须食物，藏民族的生活中也就仅有羊肉和酥油茶，内地人离开蔬菜的滋味就别提多难受了，而我又是一位素食主义者，一吃生肉就是血腥的生肉，其实生肉不是特难吃的，只是吃得多了会感到很恶心，为了生存就必须坚持吃下去，难以下咽就蘸着辣椒酱吃，

　　特别感谢湖南的邹荣三十晚来电话问候，我们开机24小时，听到的唯一声音，寂寞与我相伴，一个问候就开颜。

　　昨晚元宵节，晚上我出去看了好几次都没法看到清楚的月亮，天上看不到一颗行星，月亮被很大的光晕罩着，偶尔可以感到有丝丝的水星落在脸在，但是雪就是下不来，地上昨晚下的和今晚飘的一点雪都化了，风很大很大的，人都有点站不稳，在屋里能听到似乎风把房盖掀起的声音，很有些可怕的感觉，直到28日凌晨2点风居然没有了，风走前带走了满天乌云，月亮露出了笑脸，和内地一样，虽然这里是海拔4500米，可月到中空时一样小小的，满天的星星调皮的眨呀眨的，这里没有大气污染、没有绚丽的霓虹，但却可以看到满天的让人陶醉的星星，这些在内地似乎已经是一种无法实现的奢望了，满天的星星犹如5000米海底的无数颗闪亮的珍珠，陶醉只时你要深深的呼吸，这里空气稀薄，但是凉凉的空气中没有一点杂质，虽然晚上的低温让我不住的哆嗦，但是谁会有如此福分在正月十六晚上，在这么高的海拔看月亮，数星星呢！

　　明天重庆的志愿者就要来到保护站了，新一年的志愿者工作从三月份开始，因为经费紧张冬季的工作无法正常进行，所以这个冬季就有我同扎多在进行志愿者的所有工作，工作的前期进程因该是让人满意的。

　　保护站工作的两个月内高原异常的干燥，有纪录的像样的雪下了3场，最大的在近期有50毫米大吧！天气持续大风，每天都会在11点~11点40分这段时间开始，基本上是在晚上2点停止，我们纪录风车的转动截至时间是在晚上的12点，也算是一天的结束，差不多从2月21日开始我们发现河水开始减少，以前如果在冰上刨开一个洞水便从河里涌出，在1月13日我们发现了气温反常，河水自己外溢表明当日温度很高，保护站在2月出现最高温度35度，我想这是同纬度地区所不可能的现象，虽然时间短暂却又一次证明了高原一天有四季的独特气候。

文章选自《亲历可可西里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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