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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者工作点滴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10月20日15:38  新浪环保 微博

  生活在高处

  在可可西里的16天里,志愿者都是早上6点起床,7点出发,回到保护站经常是晚上10点,连续工作15小时以上。

  内地人到高原睡眠都不会太好,甚至许多长年生活在高原的人,夜里总是要醒来好几次。在高原工作的人消耗最多的药品是止痛片和安眠药。可是这次所有的志愿者除了头两天有人头痛睡不好外,后来几乎全部是倒下床就一觉到天亮,从来没有这么好睡过。这是累的,毕竟海拔4500米,志愿者都在超负荷运转了,已经达到生理的极限。

  白天工作期间,每人只有一瓶矿泉水和一块放了好几天的又冷又硬的“锅盔”(白面饼),早上出发前是“锅盔”和昨晚的剩饭熬成的大米粥,只有晚饭是我们一天中期盼着的大餐:两菜一汤。偶尔到五道梁的小饭馆吃一碗5块钱的干拌面就称得上“打牙祭”了。最奢侈的一顿饭还是沾我女儿的光。那天当我得知女儿考上了大学,兴奋不已,中午请志愿者们和保护区的工作人员一起到了五道梁,花了150元,吃了三个“大盘鸡”。

  可可西里大部分的水是不能饮用的,重金属含量偏高。保护站的饮用水要到30公里外的不冻泉打水,水就特别金贵。早上,一杯水刷牙,一杯水洗脸;晚上,二杯水擦脸;做饭、饮用,每人一天2升。每人每天累计不超过4升水,半个月总共60升水。什么概念?不够城里人冲一次凉(洗澡)!      

  感动在每一天

  在高海拔地区工作,对于来自大城市的志愿者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成都来的志愿者赵嘉华、朱晓莉是一对小夫妻。虽然赵嘉华是清华毕业的工商硕士,为争取成为志愿者,在申请当志愿者时反复强调饭做得很好。刚到保护站,赵嘉华就抢着做饭,没有想到到保护站的第二天就病倒了,感冒发烧,如果不采取措施,很快就可能成为肺水肿或脑水肿,一个小小的感冒也许就是致命的。我们都不敢大意,连夜把赵嘉华送到格尔木住进了医院,朱晓莉也陪同去了医院。没想到仅仅过了两天,他们两口子又出现在保护站,第一件事又是为大家做出了可口的饭菜。

  一天,在拦车现场,由于海拔高,工作劳累,汽车尾气的熏烤,在来回奔走在公路上向一拨又一拨的司机游客解说和发放环保宣传品的时侯,朱晓莉突然晕倒在公路上,一旁的赵嘉华赶快跑上去,把朱晓莉抱在怀里,背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向我们的汽车。赵嘉华的病刚好,身体还很虚弱,焦急、缺氧还负重,脸色骤然变黑。虽然我们几个大男人也赶了上去,但又感到束手无策:如果不是她丈夫在场,也许都抢着背美女了。这个机会,没有人去争,我们只有在一旁搀扶着。这时候,对讲机里不断传来各方志愿者们急切的询问、温暖的关怀,而旁边的司机游客也围过来出谋献策抢救。此情此景,我们都留下了热泪。我们看到,朱晓莉的眼睛也涌出了泪水,不知道是悲还是喜。人生中,夫妻能患难与共,而且是在海拔4700米的地方,能有几对?

  为了不干扰胆小的藏羚羊,铁路观察点的志愿者必须趴在铺满碎石的铁路路基上,眼睛紧贴在望远镜后死盯着前方的羊群,观察、点数、记录。胸口被碎石硌得生痛不说,风刮、日晒、雨淋、雪打,一天下来二眼发直、四肢僵硬。深圳来的志愿者杨红阳在趴铁路时,一时大意,疏忽了皮肤的保护,没涂防晒霜,又忘了戴宽沿的帽子,观察一天下来就成了大红脸,第二天成了黑脸,第三天掉了一层皮,成了一张大花脸。尽管趴铁路的工作最辛苦,可每天晚上总结完当天工作后安排第二天的岗位时,大家都争着去趴铁路。看着这争着吃苦的情景,听着大家质朴的语言,我的眼睛一次又一次地湿润了。深圳志愿者詹从旭自打上了可可西里后就没好受过,用他自己的话说是“死不去,活不来”,可为了能去趴铁路,硬装自己没事,结果趴完回来,难受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拦车时,几乎每一个司机和游客都相当配合,表示理解和支持我们的工作。也许我们的外表象当地人,经常会有司机或游客问我们:“你们是外地人吧?”“你是外地的警察吧?”“了不起,真不容易啊!”…… 每每听到这些话,我们心里总是一阵热。

  在拦车为藏羚羊保驾护航的同时,志愿者也向游客和司机开展环保宣传,向他们讲述志愿者保护长江源、保护高原自然生态环境的工作生活后,都被感动得直流眼泪。有些给我们留下方便面,有些留下大西瓜,还有留下药的、留下衣服的,兰州来的一对夫妇更是硬塞给我们一条香烟和几双袜子,尽管我们志愿者都不吸烟,但他们说没什么可送的,就算是一份心意吧。

  弱肉强食,藏羚羊命运坎坷

  在守护藏羚羊的日子里,志愿者们再次感受到自然界里弱肉强食的残酷:藏羚羊穿过五北大桥,经过一片起伏的草地,面对着穿流不息的青藏公路,再次受阻,滞留在公路与铁路之间是一条一公里宽的狭长地带。这里是藏羚羊的死亡地带,狼群已经早早守候在这里,就像非洲的鳄鱼守住了角马迁徙必需经过的一条河。

  狼是最聪明的动物之一,最擅长以智取胜;藏羚羊是青藏高原跑得最快的动物,最快速度能达到每小时80公里,即使怀胎的母羊,奔跑的速度也是狼望尘莫及的。狼通过追赶成群的藏羚羊,寻找羊群中的弱者,在一场又一场的追逐中,奔跑的羊群扬起阵阵尘土。哪里有羊群奔跑扬起的尘土,哪里就有狼的出现。

  藏羚羊群是不停移动的,即使吃草也是边走边吃。产羔的藏羚羊,会从羊群中脱离出来。狼能分辨出哪些羊即将产羔,然后死死盯着这些羊,小羊羔一娩出,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狼就扑了上来。叼走刚出生的羊对狼来说是最省事的,甚至追赶即将产羔的羊,让它在奔跑中产羔。

  一次狼在志愿者的眼皮底下叼走刚出生的小羊,保护区的工作人员出于保护藏羚羊的本能,一边大声吼,一边跑步追赶,期望狼能害怕,放下小羊。他们虽然都是当地人,但毕竟这里的海拔高度在4700米,人哪里是狼的对手,没跑多远就累得半死,眼泪、鼻涕具下地呕吐。后来志愿者杨红阳开着越野车也去追狼,没多远就陷在沼泽地中。我们不提倡人去干扰自然界中的规律,但我们是为生命动容。

  在羊的眼里,狼是最危险的敌人。当狼追来,羊在无路可寻的时侯,就往公路上跑,甚至往有人的地方跑。一次,一只羊被狼追赶,直冲着我们停在路边的汽车跑来,志愿者詹从旭正在路边观察,藏羚羊差点没从他的胯下穿过。狼更怕人,只得放弃追赶。

  由于大多数羊已经到了临产期,草原上到处都可以看到产羔的羊。一天,我们在望远镜中搜寻到公路边一只狼在猛追一只羊,那是一只正在生产的母羊,小羊刚娩出一半。生产的时侯藏羚羊是最虚弱的。“在牧区,牧民是禁止追赶产羔母羊的,否则母羊会死”,保护区管理局的格来告诉我们,“藏羚羊产羔期间也是这样”。望远镜中的母羊在狼的追赶下,拼命奔跑,突然速度慢了下来,小羊从刚从母体中滑落下来,母羊就倒在了地上,狼叼走了刚离开母体的小羊。我们立刻驱车赶去,母羊已经毙命,从羊的身上没有发现厮咬的痕迹,是被狼追死的。

  离开可可西里的前一天,在五北大桥下,我们发现了一个从桥墩上掉下的鹰巢,从巢中找出了48支小藏羚羊的脚。在场的西北高原生物所的科学家说,可能是狼吃剩的小羊又被鹰拣回来再撕啄了一遍。一个鹰巢里就有48只羊脚,至少有12只可爱的小羊死亡。我们不知道周围有多少鹰巢,更无法统计有多少羊死于非命。我们也无法肯定,如果藏羚羊迁徙的通道畅通一些,是否刚出生藏羚羊的成活率要高一些。

  祝福藏羚羊

  生产对于人类来说是每个做母亲得过的难关,相对需要一个舒适、安静的环境。藏羚羊生产的条件相对太严酷。大风、冰雹、暴风雪,一日多变的严酷气候;青藏公路、青藏铁路人为障碍的阻挡;狼群的不断侵扰、围攻。看着藏羚羊惊恐万状,无所适从,看着藏羚羊一路走一路产羔的场面,我们无不为这个高原上的精灵担忧。

  在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和三江源自然保护区之间数百公里的藏羚羊迁徙通道上,藏羚羊目前只能从青藏铁路五北大桥下的六个桥洞穿过。楚玛尔河的三座桥梁,100余个桥孔下还没有一只羊通过,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门口12公里长的清水河大桥下,更没有羊通过,所有迁徙中的羊最后经过多次反复,只有部分集中在100多米宽的五北大桥下通过。由于整体时间的推后,种群数量太少,部分穿过铁路、跨过公路的藏羚羊也放弃了迁徙。我们发现一群9只的羊群,在公路和铁路之间的狭长地带徘徊了五天后,终于又返回铁路的另一侧的故乡,完全放弃了迁徙。也发现一群11只通过公路的藏羚羊又返回公路的另一侧。

  青藏铁路建设者、中科院的科学家、可可西里保护区的工作人员、绿色江河志愿者在为藏羚羊迁徙护航的同时,也在不断深入的观察藏羚羊迁徙的规律,希望找到更好的改进措施,拓宽青藏铁路的藏羚羊通道,在青藏公路上正式装安装红绿灯,能让藏羚羊减少受阻的时间,及时赶往可可西里腹地。

  今年,可可西里保护区管理局已经向北京奥运会组委会申请把藏羚羊作为2008年奥运会吉祥物,并呼吁社会通过签名支持这项活动。无论是否成功,这对于藏羚羊的保护都将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

  “为了藏羚羊,献出生命中的一个月”,这是所有绿色江河志愿者的一句心里话。在守护藏羚羊迁徙的半个多月里,志愿者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共计有2000多只藏羚羊安全跨越了铁路和公路,。但同时也留下了遗憾。在志愿者离开可可西里的最后时刻,在我们的视线中还有数百的藏羚羊没能通过铁路和公路,分散在青藏铁路东侧的原野上,它们已经完全放弃了传统的迁徙,只能是就地产羔了。隔着汽车的玻璃和高高的铁路路基,远去的志愿者只能用深情的目光和默默的祈祷为藏羚羊的明天祝福。

  

  文章选自《亲历可可西里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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