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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人士11年解救277头黑熊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2月17日14:35  时代周报 官方微博
得到救治的仅仅是少数,还有更多的熊正遭受抽胆汁的煎熬。本报记者 郭杨 摄 得到救治的仅仅是少数,还有更多的熊正遭受抽胆汁的煎熬。本报记者 郭杨 摄

  一个女人的坚持

  这对一直致力于废除黑熊养殖业的亚洲动物基金会,肯定不是一个好消息。而最近靠活熊采胆汁的公司归真堂要上市的消息,更让亚洲动物保护基金会有些焦虑。“如果企业上市,无疑会刺激黑熊养殖业的发展。”基金会创始人谢罗便臣女士忧心忡忡,但她说,自己更想告诉人们的,是这些熊胆制品的安全性。“在肮脏的环境下采集胆汁,已经证明具有大量的毒素。”

  1993年,这位英国女人第一次到养熊场参观,一头母熊从笼子里伸出爪子,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举动,因为这些熊被痛苦折磨得无比暴躁,往往会抓伤人。

  谢罗便臣让身边的人帮她拍下了这张照片,从那一刻开始,她决定要挽救这些熊。她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使命。

  1998年,谢罗便臣女士为这些被抽取胆汁的亚洲黑熊建立了亚洲动物基金会。1999年,四川省林业厅和野生动物保护协会进入养熊场考察,所有的人、包括随行的政府官员都震惊了,他们过去无从知道,熊胆“生产”基于如此可怕的现实。

  基金会外事部总监张小海,一直在从事跟政府沟通以及参与黑熊救援的活动。他说,在2000年时基金会在内地开始运作时,他们就曾与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有过明确协议,要救助500头处境恶劣的熊,并且淘汰养熊业。而四川省林业厅同意不再批发新的养熊业执照,另一方面,由亚洲动物基金会出资收购养熊企业的执照和黑熊,让企业主承诺使用这笔补偿金转业。

  张小海说,他们一直跟政府有合作,“当然,有时候是关系、面子起了作用,但这也是一种进步,至少政府愿意听我们的理由了。”张小海说,政府的配合至关重要,某个熊场经营不善或是想变卖黑熊的信息往往通过政府渠道传递给救助中心。

  这种合作,在早期十分顺畅,基金会并不需要做太多工作,四川省林业厅每年都进行检查。一有不合格的养熊场,他们就会关闭。基金会会给予一定的补偿金,使他们改行做其他产业。但从2005、2006年起,政府工作开始变得困难,基金会于是改为和政府一块商量,政府出面和养熊场打交道。

  “没有法规支持,虽然政府部门也很同情,但也有困难。”张小海说,因为养熊业在中国还是合法的,基金会无法大张旗鼓地救熊。

  11年来,他们只实现了277头的解救目标。最近一次解救行动,是在去年5月底的山东,那是一个即将倒闭的繁殖场,在付出了一笔钱后,解救了10头黑熊。但谢罗便臣说,他们的谈判正变得越来越困难,非法的养殖却出现了蓬勃的趋势,熊场主们坚信自己的熊场不会被关闭,于是漫天要价。

  一场噩梦一样的救援

  为了照顾这些被救助的熊,基金会特意在四川龙桥建立了一个救护中心。

  到这里的熊,没有一头是完好的。

  饲养员王善海从中心一成立,就开始照顾这些黑熊,他至今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这些被采胆汁的熊的情景,在当年只有25岁的王善海的描述里,那一次,运来了60多头黑熊,笼子上到处都是血,每头熊都显得暴躁,一刻不停地用脑袋撞击铁栏,撕咬自己的熊掌。第一头被抬出笼子的熊叫安德鲁,这头后来变成救护中心象征的明星黑熊,由于自残太厉害,曾被养殖场主砍下了前肢。

  几乎每一批被解救的熊,都有几头会死于通往自由的道路上—因为长期抽取胆汁而造成的伤害。而活下来的熊,也要失去一些东西,比如,它们的胆囊必须被摘除,因为实在坏得太厉害。没有了胆,这些熊在后半生中,必须放弃肉类,只能靠蔬菜来过日子,狗粮和一点点面包虫,则是它们补充蛋白质的来源。王善海说,至今基地里还有几头熊,因为长期被关在笼子里,关节发炎变形,必须靠吃药才能站立。

  对于基地的人们来说,最惨痛的经历莫过于2008年3月31日的那场救援。

  “这是一场噩梦一样的救援。”英籍兽医Nick回忆道。

  2008年春节前,政府合作伙伴通知基金会,他们在四川资阳关闭了一个养熊场,28头熊将被送到。3月31日,3辆卡车载着28头熊于晚上8点抵达中心。尽管救护中心在以前已经有过救助219头熊的经历,也做好了有些熊可能需要紧急医治的准备,但他们依然没想到,情况会如此严重。

  兽医Nick回忆,车还没靠近时,人们就闻到了卡车上飘出的恶臭,一头头衰弱、肮脏、濒死的黑熊,被抬下了卡车,每一头熊身上,都带着腐烂的伤口,还有一头熊,在半途时,就已经死亡。

  这头死亡的熊,后来被命名为“Peace”。它出现在大家面前时,后掌已经烂掉了,露出感染的骨头,因为经常噬咬自己的肌肉,它的前右脚掌烂了一个深深的洞,刻板反应让它不停啃咬笼子,造成牙床部分脱落,在丧失生产胆汁的能力后,熊场断绝了它的食物和饮水,这让它视力全部丧失。

  在尸体解剖中,“Peace”的肝脏布满了肿瘤,最大的一只肿瘤,重达3公斤,而肝脏的病变,让它的胃部变红,胆囊内部布满息肉,它的胆汁因为脱水和饥饿而变得黏稠,并且进入了它的腹腔。

  还有头叫“成都真相”的熊,它到来的时候,只有67公斤,它的肩膀上,有着因为注射针剂留下的巨大伤口,因为不能接触地气,它的脚掌严重皲裂,甚至瘦弱得能够被数出肋骨有多少根。

  一共10头熊,被抬上了手术台,然后,它们一头接一头地被确诊为肝癌。“这是非常黑暗的一天。”Nick说,他们不得不痛苦地作出决定,让这些熊安乐死,这里面,就包括“成都真相”,它死于4月2日。

  从3月31日到4月9日,11头熊被埋进了墓地里。这是它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踏出那个狭小的牢笼—用生命的代价。

  在2008年3月这次救助行动之前,救护中心从来没有在一天里埋过3头熊,但在这个黑暗的4月初,他们10天里经历了3次。饲养员王善海说,以前,他们都是用推车将熊运去埋葬,但那一次,他们出动了卡车。

  11头熊,在生命最后时刻,都被起了名字。“蜜糖”、“奇奇”、“强生”、“乐乐”、“窈窕”……埋葬它们时,中心的人总会围在四周盖上芭蕉叶,让这些久违大自然的可怜虫,体会森林的感觉。

  其中一人则念着悼词:

  “你离开了这个世界,不是一个编号,不是一个字母,也不是一个无名的熊

  因为我们会永远记得你的名字

  你的名字是××……

  再见,亲爱的×× ”

  熊的故事

  每一头熊的墓地,都是有讲究的。

  比如“Peace”,它被特意埋在中间,希望它能在熊群中获得宁静。比如鲁伯特和弗兰西,它们的坟墓紧紧连在一起,因为它们是一对恋人。

  弗兰西是中心里的明星熊,也是一头侏儒熊。

  那是2002年12月6日,弗兰西从养熊场到了救护中心,它是最后一个被抬出来的,在一个只有0.9米长、0.45米高、0.5米宽的铁笼子里。“这是我见过最瘦弱的月熊。”饲养员陶洪亮说,它有一个“正常”大小的脑袋,却拖着一副发育不成熟的矮小身体。它只是一具被塞入铁笼囚禁25年的动物躯壳而已。为了防止抓人和咬人,它还被剁去了指尖,牙齿也被齐根锯断。

  所有人都不对弗兰西活下来抱有太多的希望。因为它已经22岁,在熊中已经是老年,它心脏有问题、只能吃被水泡过的狗粮、还存在持续的呼吸障碍。但7年过去,这头熊仍然以自己一贯的方式与死神抗争着。

  弗兰西成为了救护中心的明星,地位仅仅次于第一头被救助的黑熊安德鲁。

  它喜欢毫无顾忌地打嗝和放屁,而且通常还是在陶洪亮向一大群参观者夸耀它的时候;它的时机掌握得刚刚好,客人们在它的房间周围毕恭毕敬地站着,听着关于这头特殊的熊的心酸故事和悲惨过去。然后,它就放屁了。

  弗兰西还收获了鲁伯特的爱情。后者是一头“痴呆熊”,由于长期被抽取胆汁,细菌感染了它的大脑,出现了智力障碍。它经常忘记回家的路,出门、回家都是顺着墙根走。它还常常整日整日地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饲养员王立说。

  这头丧失记忆的熊,却爱上了年老的弗兰西。它们一起嬉戏,一起依偎,鲁伯特体积是弗兰西的三倍,弗兰西却主导了这次关系。它会先打情骂俏,接着跳来跳去,等鲁伯特表现出兴趣时,它便会离开—让鲁伯特对着一包稻草献媚。

  2009年10月,弗兰西离去了。

  22年抽胆汁,引发了它严重的腹部感染,随着腹部脓水越来越多,最终,救护中心决定为它实施安乐死。在它的最后一晚,饲养员为它准备了营养丰富的牛肉和拌了酱汁的狗粮,接着是一块肉馅饼,还有它最爱吃的去皮去籽青葡萄。

  在麻醉药的效果下,弗兰西沉沉睡去。中心的每一个人都拥过来,跪在它身边,握住它的爪子,抚摸着它,含泪跟它道别,让它知道,人们有多爱它。

  半年后,鲁伯特也去世了。它们被葬在一起,小小的十字架紧紧挨着。

  如今,基金会的人,总会对每一个来访者重点介绍一个铁笼子,他们告诉来访者,在这里,曾经生活过一只叫弗兰西的熊。

  在亚洲动物基金会积极努力推动取缔黑熊养殖业时,伞国彦大舅哥的繁殖场里,又诞生了一批小熊。

  这批刚刚出生的小熊,在一个大约20平方米的院子里,无忧无虑,活蹦乱跳。

  它们不知道,再过几个月,它们将被带入一个只有80厘米宽、120厘米长的铁笼子,一辈子住在那里,接受无休止的抽胆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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