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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营企业进军沙地植物产业带动荒漠化治理(图)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7月08日11:49  南方周末
外地淘金者宋永坐在承包的1000亩梭梭林前,这块昔日荒漠承载着他的发财梦。 (南方周末记者 彭利国/图)   外地淘金者宋永坐在承包的1000亩梭梭林前,这块昔日荒漠承载着他的发财梦。 (南方周末记者 彭利国/图)

  南方周末记者 彭利国 实习生 史秋娟

  昔日不毛之地的荒漠,已成为富豪们追逐的香饽饽。民企介入治沙,功效可谓三赢:企业可淘金,沙漠可变绿,农民可增收。沙产业已是治理荒漠化的方向。

  新淘金宝地

  无人问津的荒漠,已成为新淘金宝地。

  鄂尔多斯商人刘志峰,这位三十刚出头的内蒙古水域山饮品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正准备从自己种下的“绿色银行”里取出钱来。在大漠里榨果汁,听起来是奇闻笑谈,却承载了他的全部狂想。

  刘志峰的“算盘”是这样打的:每亩沙地可种植沙棘120到150株,年采沙棘果180斤左右,可加工成270瓶果汁。富含维生素的沙棘果被称为水果之王,这个卖点足以让他将每瓶330毫升的果汁卖到6元以上。在他的公司清单上,沙棘面积已逾70万亩,利润之可观仍自不待言。

  这只是沙产业美好钱景的一个缩影。在鄂尔多斯,嗅到沙漠商机的新淘金者不唯刘志峰一家。

  沙产业,在业内已不陌生的概念,是将荒漠视如肥沃耕地,利用其独特优势进行经济开发。1984年由著名科学家钱学森首倡这一理论,将其视作“第六次产业革命”,经过二十多年的实践证明,已被视为二十一世纪的新兴产业。由此,治理荒漠化也饱含商机。

  “不毛之地”成了香饽饽。南方周末记者在库布其沙漠腹地的穿沙公路两侧看到,一簇簇沙柳宛若绿孔雀开屏,在大漠狂风中摇摆不止。这种三年就需平茬一次的沙生植物,以往平茬下来的枝条除了做烧火做饭的柴火之外,鲜有他用。而今,却成了诸多企业争相种植、收购的沙漠明星。

  有人用它来造纸,有人用它加工刨花板,有人用它来制作生物沼气。在鄂尔多斯杭锦旗锡尼镇,由源丰投资有限责任公司建设的生物质热电厂却准备用它来发电。这座预计年发电两亿度的电厂已然立起,将在这个月底正式调试。

  根据国家发改委2010年颁布的《关于完善农林生物质发电价格政策的通知》,源丰电厂用沙柳等平茬剩余物发电可享受上网电价优待,是普通火电上网电价的3倍。不惟如此,每年14万吨的二氧化碳减排量已被国家发改委核准作为清洁发展机制项目,以每吨不低于9欧元的价格转让于西班牙一家公司,仅此一项,即可给电厂带来每年逾千万元的收益。

  除却沙棘和沙柳,旱柳、柽柳、樟子松、杨柴、甘草等沙漠里的寻常植物也都身价倍增,在造纸、板材、制药、保健品和饲料等各个领域大显身手。鄂尔多斯亿利沙产业集团董事长杜美厚自豪地告诉南方周末记者,2009年该集团以沙漠甘草为主的中药产业直接收入已超过10亿元,医药产品销售额30亿元左右,而用沙生植物制油、制气、制碳也已列上日程表。“鄂尔多斯从事沙草产业的龙头企业已经有几十家了。”内蒙古沙产业、草产业协会秘书长郝诚之提及这一变化,难掩兴奋。

  变化不仅仅发生在号称人均GDP已经超越香港的鄂尔多斯。

  与鄂尔多斯杭锦旗隔黄河相望的巴彦淖尔市磴口县,全县土地总面积近70%被沙漠占据,年财政收入不过1.7亿元,位居巴彦淖尔七县之末。“女县长去市里开会,都被大家称呼为七妹。”磴口县委宣传部副部长李强说。

  然而,从2002年开始,磴口县成了企业淘金之地,开始种植梭梭林,接种有“沙漠人参”之称的肉苁蓉。“三十多家企业,已种植人工梭梭林超过30万亩,其中25000亩接种了肉苁蓉,每亩直接收益3000元。”这些数字,磴口县科技局局长袁野脱口而出。“磴口已经成为中国种植梭梭肉苁蓉的第一县。”袁野说。蜂拥而至的民间资本,已经将磴口境内逾四百万亩亘古荒凉的乌兰布和沙漠瓜分殆尽。沙漠突然变得有金捡,地价也如城市的房价一样上演着狂飙一幕。“前两年每亩沙漠的承包费用是5元,现在已经涨到了40元。”

  从政府主导到产业化

  刘志峰,这名房地产起家的商人,更愿意将自己定义为治沙理想家,他说,誓要把“遍地黄沙随风滚,满目荒凉草木稀”的乡土变成绿洲。在政府主导的治沙政策备受诟病的背景之下,治沙产业化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今天的治沙和以往相比最大的不同,就是民企加入进来了。”内蒙古梭梭肉苁蓉研究所副所长陈安平说。以梭梭为例,现在整个内蒙古每年新增的梭梭林面积约50万亩,其中非公有资本占到了10万亩以上。

  在沙产业无人问津之时,治理荒漠化主要由政府主导。时至今日,包括庞大的三北防护林工程,也因盲目种树备受质疑。“有些盲目。”回忆起计划经济时代的种树治沙,鄂尔多斯市政协副主席、防沙治沙协会会长王果香如是坦言,“过去是绿起来就行了,现在的治沙是绿起来的同时还要让农民富起来。”这位昔日因带领农民种树治沙而荣膺“中国十大女杰”的治沙英雄,对今天民企以利带益的治沙模式,亦忍不住由衷赞叹。

  不以绿色画句号,产业链上做文章,这正是二十余年前钱学森提出沙产业一词的题中之义。

  在郝诚之看来,与此前政府主导下的治沙模式相比,民企领衔的沙产业更加尊重大漠的生态规律。沙棘、梭梭、沙柳等土著灌木,耐旱,根系发达,是大漠锁沙的王牌军。而今,王者开始重返大漠。

  而在此之前,政府林业部门主导的治沙模式中,杨树等舶来树种备受青睐。结果,“一年绿,二年黄,三年见阎王”,无以计数的本应参天的乔木在大漠水土不服,成了当地人口中的“小老头树”。“内蒙古大草原本来就是青草和灌木的王国,它从来就不是内蒙古大森林。”郝诚之说。

  守着绿色银行却取不出钱来的传统治沙模式似乎已经宣告终结。有利可图之下,农民的生态意识也在悄然改观。乌定布拉格村村民张天明不时开着新买的小轿车,在承包的8000亩沙棘地上巡视。这片郁郁葱葱的沙棘林每年可带来五六万元净收入。“怕羊糟蹋了刚种下的沙棘苗。”他自己当起了护林员。而在2005年之前,他还把一百多头羊散放在这片荒地上,任羊儿啃啮本就稀疏的青草。

  以刘志峰的公司为例,目前70万亩的沙棘林面积,相对鄂尔多斯境内4.2万平方公里的沙漠虽然不过是九牛一毛,然而,多一些这样的70万亩,鄂尔多斯将从此和沙漠说再见。

  如今,淘金的动力不难实现这种假想。根据住房和城乡建设部新近发布的《中国民间资本投资调研报告》,即便保守估计,鄂尔多斯资产过亿的富豪已逾7000人。目前已有越来越多的富豪把目光从房地产转向沙产业。

  鱼龙混杂

  不过,富豪们的淘金梦需要有耐心。沙生植物有较长的生长周期。沙棘三年才能结果,沙柳也要等到三年以后才能平茬,而梭梭从种下到接种收获则需要五年的周期。“门槛高,投入大,周期长,见效慢。”郝诚之如是概括沙草产业的特点,“如果没有一批有觉悟的企业家根本搞不起来。”

  沙产业中不乏鱼龙混杂之辈。“虚张声势的太多。”王果香说,并不是所有打着沙产业旗号的企业都在实实在在做事。作为鄂尔多斯沙产业协会会长,王果香目睹到,有的企业实为圈地,套取国家的配套补贴,“真正投入到种树治沙的(补贴资金)甚至不到三分之一。”

  “如果这些补贴和银行贷款能真正用到治沙上,库布其沙漠早就从地球上抹去了。”陈安平说。

  事实上,即便有觉悟的企业家和个人加入了沙产业的行列之后,一些始料未及的困难也令先行者感慨。

  在杭锦旗,虽然政府文件中规定了企业造林5万亩以上,享受灌木林每亩30元,乔木林每亩100元的资金补贴,但多家造林大户向南方周末记者表示,真正到手的补贴款寥寥无几。独贵塔拉镇牧民杨楞从1999年开始就在沙漠里种植甘草,迄今他已种植十余万亩。“从没见过有什么补贴。”他说,想要通过银行贷款扩大种植规模,但没有银行对这种周期长、见效慢的产业伸出橄榄枝。

  2010年底,内蒙古出台了《关于加快发展沙产业的若干意见》,要求各级政府在配套补贴、奖励、税收和金融信贷等方面加大对沙产业企业的政策支持。然而,南方周末记者采访发现,半年过去,景况似乎并未有多大改观。

  “精神上的鼓励总是很多,能落到实处的总是很少。”一位与杨楞一样补贴未见、贷款无门的沙产业企业老总颇有些无奈地如是比喻:“早知道佛门净地是这样,我当初就不出家了。”

  而农牧民也并不都是完全地配合。源丰公司负责沙柳种植的谢高峰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租地、管护、种苗、施工等沙柳种植的各个环节都是阻力重重,“并不是所有的农民都有耐心等到三年以后见效益。”

  “每当看着荒漠中的绿色小生命在成长,心里的宁静和快乐无法不溢于言表。”只有中专文化的刘志峰说。6月17日,世界防治荒漠化和干旱日这天,他来到沙棘种植基地,看到刚种下不久的沙棘地里竟然有羊的粪便和蹄印,他难掩愤懑痛心:“跟他们说过这里不能放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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