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能细胞或无法取代克隆及胚胎干细胞

　　采访对象：

　　景乃禾 中科院上海生命科学研究院生物化学与细胞生物学研究所副所长

　　近来，美国科学家成功建立了克隆来源的猴胚胎干细胞系，美日科学家还分别发表了关于人皮肤细胞直接改造成类似胚胎干细胞的“万能细胞”的正式研究报告。干细胞研究再次受到关注。

　　景乃禾博士认为，目前取得的突破不表示胚胎

　　徐国彤博士则认为，应该在现有研究基础上积极跟踪这项新技术并努力超越。同时，他也担心，如果没有国际立法的约束，克隆人的出现将是无可避免的。

　　理性看待“克隆猴”

　　问：如何评价猴胚胎的成功克隆？为什么学界对这次技术突破如此重视？

　　徐国彤（以下简称“徐”）：准确地说，这项科学报告并不是完成了“克隆猴”，他们是成功地建立了克隆来源的猴胚胎干细胞系，但试图进行的克隆猴的努力没有取得成功。无论如何，这是科学家首次在克隆灵长类动物的胚胎干细胞建系方面取得成功，离成功建立克隆人胚胎干细胞系已不遥远。同样，随着技术的改进，克隆猴的诞生也只是时间问题。

　　问：各界对“克隆猴”给予了很高的关注，甚至认为克隆人也不远了。

　　徐：如上所述，目前“克隆猴”还没有成功，但也只是时间问题。在我们对话的时间里，不知道有多少科学家正在为此做出努力，也许在今后哪个我们不经意的时间里，会突然读到一条消息说：克隆猴获得了成功。我不会感到意外，因为那是大家努力的结果。

　　至于克隆人，目前还存在很多困难，但如果仅仅是技术困难，那也是能够被克服的。关键问题是我们的社会、伦理、文化是不是允许克隆人的出现。我国干细胞研究人员基本都赞成我国政府的立场，即限制克隆人研究。但从全球范围看，能限制人类克隆的唯一办法是进行具有法律约束力的国际立法。目前，已有50多个国家明确立法，宣布克隆人违法。但各国不同步，科学家可以到其他国家开展克隆人研究，回避法律限制。2005年，有关克隆立法限制的国际协商会议最终破产。虽然联合国在同一年通过了一项对人类克隆予以限制的宣言，但这份宣言既不具法律约束力，多处语言也模糊不清、模棱两可。按这样发展下去，克隆人的诞生将是不可避免的。

　　谁才是“里程碑”？

　　问：最近美、日研究人员都宣布成功改造出“万能细胞”，您如何看待这一技术突破？

　　徐：这项研究成果确实很有价值。其实在本月6日召开的上海国际干细胞研讨会上，美国哈佛大学科学家、国际干细胞研究学会主席GeorgeDaley博士就首次公开报告说，他领导的团队已能够通过直接向人皮肤成纤维细胞植入4到6种特定因子的基因而把这些细胞在体外诱导成多能干细胞（iPS细胞，或“万能细胞”）。“万能细胞”的主要优点是：从理论上来说，利用患者自身细胞作为供体细胞，可能会避免免疫排斥；体细胞作为供体细胞，来源远比胚胎来源的细胞多和方便；使用体细胞进行重编程这种“直接改造”，可以回避伦理上的争议。现在在上海，也已经有人在开展或正在部署开展这项工作了。

　　问：能否把这次突破称为生物科学的“里程碑”？

　　景乃禾（以下简称“景”）：之前，日本方面的科学家已用小鼠实现了把皮肤细胞改造成“万能细胞”的尝试。而这次，他们只是进一步在人类身上进行尝试。因此，日本方面的研究相对价值更高，它才是相关理论和技术的奠定者。

　　徐：很难直接比较。把小鼠皮肤细胞改造成多能干细胞和这次对人皮肤细胞的改造的原理一样，但在技术上后者还是有一定的进步。如果没有小鼠试验的基础，人皮肤细胞直接改造的技术突破也有可能，但困难要大得多。

　　克隆时代到了尽头？

　　问：克隆研究在伦理上一直争议激烈，“万能细胞”会终结或取代克隆及胚胎干细胞研究？

　　景：“万能细胞”不涉及利用多余或废弃的人体胚胎，因此目前似乎还不会面临伦理上的指责。但是随着这一技术的发展和运用，很多问题都会逐步显现出来，当然也不排除伦理方面的问题。此外，iPS自身也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例如可能产生基因变异，引发肿瘤等副作用。因此它暂时还无法取代胚胎干细胞克隆技术。

　　徐：尽管“万能细胞”被大家普遍看好，但今后的发展还会有困难。每项新技术刚出现时，大家容易看到它的优势、潜力和前景。而实际上的困难和问题往往是经过一段时间以后才能被认识到。仅目前已知的问题就包括：“万能细胞”成功的效率仍较低、需要用病毒导入所需要的基因而改变受体细胞的基因组、在体内有致癌性等。实际上，它是干细胞研究的一个分支、一个方面。经过几年的努力，现在取得了进步，并且很可能在某些方面取代胚胎干细胞，但不可能完全取代胚胎干细胞。从科学发展的角度看，其进步，既借鉴了胚胎干细胞研究的积累，也会反过来促进胚胎干细胞研究的进步。这就像橘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