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敏霞

体操相声跨界新星冯喆

　　奥运开幕前，英国国民弟弟跳水名将戴利公然表示，“中国运动员像机器人。”此言一出，倒成了奥运新闻发布会上的一个热点问题，外国记者问中国运动员，中国记者问外国运动员，各种交叉询问不亦乐乎。    

　　戴利的这句话，可以上升到各种高度，表达了他对中国跳水运动伟大成就的羡慕嫉妒恨。当然，如果我们还原他只是一个18岁年轻人的心态，或许他只是表达了一种校园中的隔阂感，“为什么你们都不和我玩？”其实，中国运动员其实也有自己活泼外向人性化的一面，例如在奥运会中冉冉升起的体操相声跨界新星冯喆(微博)。那是什么阻拦这种沟通和交流，是语言、个性还是氛围？是什么让大家不能看到我们选手真诚可爱的一面？

　　现场：中国选手来去匆匆

　　奥运跳水比赛开始前，各队选手都到跳台上训练。戴利和英国跳水队的男孩女孩们，每天训练前，必定拿出手机在跳台上各种造型摆拍一会，才肯开始训练。整个跳水场全都是他们欢乐的笑声。训练结束后，他们的粉丝们都能在第一时间从各位跳水队队员的个人社交网络上看到这些妙趣横生的照片。

　　而与此同时，每次出现在训练场上的中国运动员，则总是来去匆匆，和其他队伍的选手的交流或许仅限于点头打招呼，队友之间也很少讲话。一种凝重严肃的气氛融汇其中。这当中给人感觉的区别，并不是训练时间和训练强度这些指标所能区别的。

　　游泳比赛的新闻发布会永远不定时，因为比赛结束后要留时间放松、药检。菲尔普斯拿下第一金后，事先说明只能停留20分钟，因为还要准备次日早上的预赛。美国的记者们选出几个代表提了最关键的问题，宾主尽欢。临散场前，飞鱼还补充了一句，“有任何问题，大家还可以和我们游泳队的新闻官联系。”摆几个鬼脸，抖些小包袱，把大家都逗乐了才走。

　　同样是新闻发布会，同样是姗姗来迟的孙杨，由于没有人事先帮他替新闻发布会的主持人沟通，在回答了两三个问题之后，急于次日要去比赛的孙杨，只好自己用不甚流利的英语和主持人沟通，“我得先走了。”匆忙结束新闻发布会后，媒体都略有些诧异和不满。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叶诗文的新闻发布上。尽管赢了冠军，但她脸上没有笑容，更多的是紧张，因为她正遭受外国媒体数次咄咄逼人，关于禁药的提问，举目四望，没有任何教练在她身边给予指示，反倒是获得了亚军的美国运动员一次又一次替她解围。

　　进步：我们所忽略的细节

　　以上的这些小片段，都是这届奥运会上，被西方媒体大肆宣传对比的，当然还有一些细节，却是应该被我们留意的。

　　跳水队的孩子们年龄小，还不大出门和外界打交道，有时候难免显得木讷些，但在这届奥运会上，我们也看到了一些让人惊喜的交流。曹缘一直是皇马的球迷，在男子双人10米台的比赛前，来自西班牙的队员，就特别送了他一面皇马队旗，大家快乐地在池边合影。这一幕，真的比什么都能说明“比赛第二，友谊第一。”况且说中文和曹缘到底是什么时候和说西班牙语的对手们建立友谊，还交流了各自喜欢的球队，对手还特意在比赛前送他礼物替他打气。这样的情景，难道不是一种巨大的进步吗？

　　同样，这届奥运大家都还收获了一个“体操界的相声新星，相声界的体操新星”冯喆。这样可爱的小胖子，如果有人能把他的微博翻译成英文给西方媒体看，谁还能说中国运动员是机器人？

　　追问：谁把运动员打扮成机器人？

　　这届奥运，是中国体育届80后乃至90后的一次集体狂欢，他们也都体现出和同龄人一样的各种嗜好和多彩的生活。例如爱自拍的跳水公主何姿，天天在微博上追捧AC米兰的蔡赟，负责给大家说笑话调剂的冯喆，甚至陈一冰，在接受电视采访讲起自己“委屈”的银牌，还很萌地做了一个双手揉眼假哭的可爱表情。但这些细节，却通通被世界漠视了。

　　无论是去年上海游泳世锦赛、大运会还是本届奥运会，美国、澳大利亚等队都会为明星队伍和队员配置新闻官。他们负责替队员打前站，在混采区和新闻发布会前，和需要采访的记者提前沟通好，负责控制新闻发布会的时间和进度。因为有了这些提前的沟通准备，采访也会比较顺畅。而且由新闻官来控制采访时间，等于有人替运动员唱了“红脸”，起码杜绝了媒体亲眼目睹孙杨自己中断新闻发布会的尴尬情景。

　　很多媒体都会觉得叶诗文是“机器人”，单纯从她在新闻发布会上简单的回应看来，确实是。但大家有否细想，让一个年仅16岁的小姑娘一个人坐在台上遭受媒体的盘问，却没有任何相关的辅导，也没有人教她如何应对。换成是美国队的队员被质疑，早就有一堆媒体公关人员，陪着她出来见媒体，上各种访谈节目，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恨和委屈了。

　　曾经有国家体育总局的领导说，中国运动员是最幸福的，因为国家什么都管了，出去比赛，机票吃住一概不用操心，只需要管好比赛就可以了，这一点连外国选手也颇为羡慕。但什么都保护好了，唯独不会教育他们怎样与人打交道，而外国选手们，吃穿住行可能都得自己操心，却是有专人打点他们的媒体关系。不要小看媒体关系这个环节，到底你是人还是机器人，不是成绩说了算，也不是训练时间说了算，全都是媒体说了算。

　　(南方日报特派记者 梁燕 伦敦报道)

　　▶记者手记

　　风趣冯喆(微博)是这样炼成的

　　冯喆当数本届奥运会中国军团的最大收获，而且，我也相信他是收获最多粉丝的一人。

　　冯喆是怎样炼成一代笑星？很快就有好事者翻出了他的教练，也就是小胖微博里一口一个的王导，王红卫的微博，更是乐不可支。这师徒二人隔空在不同网站的微博上相互吐槽，简直可以媲美双口相声。同样，其实体操队里，都有这种又皮又逗的传统，从最早的体操人李宁开始，大家都能说会道，这样的队伍气氛流传下来。

　　但像体操队这样的队伍真的是少之又少，大部分记者接触过的队伍，都比较小心谨慎，当然一方面是训练比赛压力大，也怕万一说错什么话被胡乱炒作。但更多的感触是，队伍里对于队员如何与外界打交道，没有一个重要的衡量指标或者指引。例如叶诗文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现，也会被有些媒体认为，“只要成绩好，沉默寡言又何妨？”这和很多家长对孩子的要求，只要学习成绩好，会不会和人打交道会不会处事有什么关系呢？但无论是运动员还是孩子，他们总归有一天会脱离单纯运动场、学校，走入社会，这个时候，沟通能力或许比成绩更为重要。

　　再换个角度想想，运动员走出来是代表国家形象，能体现一个国家魅力的，不仅是成绩还有个人性格特点。或许自己在家关起门来，沉默寡言没有问题，但既然成为了公众人物，恐怕就由不得这么多小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