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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评论：提防日本式陷阱 http://dailynews.sina.com.cn 1999年7月16日 14:43 中国经济时报　　○东方更夫　　●资金市场的通货游戏推高了股票价格●保护本国产业为目的管制，有类似于鸦片的地方　　日本泡沫经济的崩溃发生在1992年，从此所谓的“平成衰退”就一直这么持续着，虽然1996年显露了复苏迹象，但1997年又重新回到衰退之中，在这一年中，企业倒闭创了历史纪录，企业负债比1996年增加了75．4％。进入1999年之后，日本经济似乎有些起色，比如，一季度GDP增长1．9％，东京股票市场也颇有人气，但是经济专家们并不认为日本经济近期能走出衰退。　　为了启动陷于长期低迷的经济，日本政府下了不少力气。平成衰退以来，日本国换了好几任首相，每一任首相都信誓旦旦说要使日本摆脱困境，但结果都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桥本首相、小渊首相接连推出了庞大的财政计划以启动内需，将近1万亿美元的公共工程、减税、银行的紧急援助被投入经济中，政府公债占到了GDP的120％，银行利率由1991年的6％降到目前几近于零，但经济仍像死寂了那样，没有启动迹象。　　经济学家们把日本经济得的这一“怪病”诊断为“流动性陷阱”。　　流动性陷阱是凯恩斯最先提出来的。根据定义，如果一个国家的经济陷入了这样一种状态，即：如果使利率低得接近于零，也不能够使银行贷款、商业投资、消费真正运作起来，由于利率太低，人们宁愿持有现金，不愿持有债券、票据进行投资，扩张性货币政策失去了作用，这样一种状态就是流动性陷阱。经济学家认为，日本目前的情况，就属于这一类，例如美国经济学家保罗?克鲁格曼就用流动性陷阱来概括日本式问题，他说： “日本已经落入流动性陷阱之中，它无法通过传统的货币政策得以恢复，因为即使利率为零也还不够低。”这位曾预言了东亚金融危机的学者在另一个地方又说：“目前日本经济的明显因素是通常被人们看作是一种美德的东西：日本消费者的谨慎和节俭。日本家庭即使在利率接近于零的情况下储蓄额仍超过日本企业肯于投资的数额。结果是，这个大国发现自己自 30年代以来第一次陷入可怕的‘流动性陷阱’。” 　　日本还没有找到医治这一怪病的办法。尽管积极的财政政策使政府公债占到国内生产总值的100％以上，尽管利率已经接近于零，但复苏仍然无望。日本政府和经济学界也都在寻求摆脱困境的办法，对此我们不准备评说，而是提出这样一个问题：长期以来致力于学习日本经验的东亚其它国家如何才能免于陷入“流动性陷阱”？这个问题实际上可以换一种表述方式：日本是怎么陷于这种困境的？　　日本经济陷于长期衰退的第一个原因是泡沫经济及其崩溃。研究表明，日本的泡沫始自1985年的广场协议，该协议达成了日元升值美元疲软的政策，从1987年开始，日本经济重新进入繁荣局面。韩国经济学家林阳泽这样描述景气繁荣引起的泡沫现象：日元持续坚挺、原材料价格下跌导致进口价格下降批发价格下降企业库存减少企业资金情况好转股票、土地投资增加资产价格急剧上升通货膨胀引起泡沫效益企业筹措资金变得容易趋利倾向在日本经济整体中弥漫。对形成泡沫具有关键作用的是资金市场的通货游戏推高了股票价格，股票市场畸形繁荣。1980年2 月的平均股票价格为1．3万日元，1990年12月升至3．8万日元，上市企业金额由1980年的4兆日元升至1989年的17兆日元。在股市泡沫这一虚假信号误导下，出现了过度投资、过度消费、过度雇人。泡沫崩溃后，日本经济就像吃得太饱的老牛，为消化这“三个过度”，整个日本经济陷于“休眠”，并为此付出了沉重代价：基础投资1992－1994年连续三年负增长，金融系统背上了不良债权包袱，失业率达到了战后最高水平。　　第二个原因是追赶型经济特有的管制过度。在追赶美国的过程中，形成了官民一体的产业结构。在80年代，美国、英国涌起了放松管制的潮流，日本虽然也采取了一些放松管制的措施，但泡沫经济虚假繁荣的表象掩盖了干预过度的弊端，官民一体反而作为经验为日本及其追随者看重。日本政府被泡沫所迷惑，对已经暴露出来的结构性矛盾不是去从根本上解决，而是迥避问题，政府的扶持使结构性问题层层累积，以至于积重难返。在已经出现泡沫迹象时，日本政府又采取紧缩金融，调高利率（再贴现利率由1987年的2．5％升至1991年的6％），过度抑制造成衰退长期化。　　一段时间以来，东亚一些国家对日本模式很有兴趣。比如马来西亚总理马哈蒂尔1981年就提出“将目光投向东方”，学习日本与韩国模式。但 1997年东亚诸国接连遭到金融危机打击，说明了日本模式至少存在着我们上面提到的管制过度的陷阱。就在金融危机爆发前一年，日本学者就警告那些“学习者”，提出“日本在放松和废除管制方面，决不是好的榜样”，在废除管制方面，“日本似乎是个反面教员”。这位学者说：“最好还是不要形成管制。保护本国产业为目的的管制，有类似于鸦片的地方，如果超过某个时期，政官财团便开始结为一体，必然要阻碍公平的竞争。这样一来，有关人员越来越习惯这种环境，不仅不废除管制，反而还设法尽量将其延长。其结果，在管制保护下的产业，不仅把不正当的高价产品强加给国民，而且，其自身失去国际竞争力也是明显的。”（《东亚经济白皮书》1996年北京）　　东亚模式经常被称作以日本为头雁的雁阵式结构。头雁陷于流动性陷阱，使人们有理由提出，其它的东亚国家怎么能避免染上这个怪病？对于那些以追赶为国家目标的东亚国家来说，这是尤其需要引以为戒的。有迹象显示，东亚遭到危机打击的国家和地区正在走向复苏，但是我们需要向他们提出这样的问题：是继续走在老路上还是走上彻底改革的新路？当然，对于什么是新路，或许并没有一致的看法，但对于老路，那条通向流动性陷阱的路，确是已经明白地被插上了路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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