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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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5月10日16:02 北京晚报 | |
汪永晨 2002年7月14日深夜,我收到一封坏消息的E—MAIL。信是从中科院武汉水生所发来的。我的心跳开始加快。打开信箱,坏消息是:淇淇走了。 淇淇是一头野生的白鳍豚,1980年两岁时被人误捕后辗转送到中科院水生所。成为世界上第一只在人的关照下生活的野生淡水豚。 2002年8月一个炎热的下午,我走进已是“人去楼空”的“白公馆”。屋子依旧,池子依旧,科学家依旧,只是池子里的水中,再也没有了淇淇的身影。水生所的张先锋先生对我说,淇淇走得很突然。虽然近年来它衰老的迹象很明显,食量从过去一天的八九公斤鱼,减到了五六公斤;颈部的皱纹像人老了后的皮肤,皱、松,且明显的瘦了。可7月14日早上6时30分的日常巡视还什么异常也没出现。哪知8点钟再看到它时,就躺在水下不动了。 我是1997年认识淇淇的。那以后,我的生活中就多了一件事,帮淇淇找个“媳妇”。从1980年到1997年,淇淇已长到中年。鳏居的日子,淇淇不仅仅是寂寞。2000年,我和十几个绿色家园志愿者相约到“白公馆”看望淇淇时,淇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在水池边使劲地蹭它的下身,然后一个大转身,一改平时腹部朝下游的姿势,把肚皮翻了上来,同时翻上来被我们看到的还有它那又长、又粗、又红的生殖器。记得当时我们中年龄最小的志愿者王翰臣问他奶奶那是什么?张先锋告诉6岁的孩子,那是生小豚用的。 淇淇曾经有过一个没过门的“媳妇”叫珍珍。可它们相处时珍珍和小翰臣一样,还不懂事。就在它们刚刚真的约会了,珍珍竟意外夭折。1997年,为了帮淇淇找伴儿,北京的一帮记者在报纸上发起了“有关专家呼吁把今年定为白鳍豚年的活动”。一时间,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北京自然博物馆“长江瑰宝———白鳍豚”展览,第一次向中国人介绍全世界四种淡水豚中,最为濒危的我们中国特有的白鳍豚。 展览期间我采访了10名参观者:“知道白鳍豚吗?”有8位不知道,知道的人中还有一位说白鳍豚生活在黄河里。那年我们的活动还包括到武汉码头边宣传边募捐。我又采访了10名和白鳍豚同饮一江水的人。还是只有两个人知道,其中一位告诉我的是:这种豚的肉很值钱,300多块一斤。 当时只有6岁的王翰臣和奶奶一起在我们的行列中。在码头为淇淇募捐时,湖北电视台的记者问小翰臣:为什么要给白鳍豚捐钱?翰臣回答:因为白鳍豚还没吃鱼呢。 有要吃白鳍豚的,有要为白鳍豚找吃的的。而我,执着地还是想给淇淇找个“媳妇”。6岁的孩子知道白鳍豚也要吃饭,人到中年的我,知道孤独那滋味不是个滋味。 1997年12月我和农业部渔政部门在长江上找了7天,那次的考察记录江上还能看到20头左右淇淇的伴儿。1999年江上考察的记录则成了13头。2000年我等到的数字为:7头。在我每年得到这个数据的同时,另一个数据也同时能够得到,淇淇的发情期又到了,吃的鱼又少了,又少了,又少了…… 淇淇没有等到风风光光娶“媳妇”的那一天,就走了。站在豚去楼空的“白公馆”,张先锋告诉我,淇淇走后有两种意见,一是按照中国的传统习惯把它完整地保存下来。一是把它的内脏取出来,根据研究工作的需要,超低温保存。最终,淇淇的内脏被取出来泡在了酒精和福尔马林中。 那天,当我站在瓶子中的淇淇面前时,内心充满了深深的思念。再也不能为《诗经》中就被称为女神的白鳍豚找“媳妇”了。在天之灵,淇淇你还希望我为你做点什么呢? 2003年3月29日张先锋打来电话,今年的江上考察,一头白鳍豚也没看到。 让科学家忧虑的还有:今天的长江里找不到了白鳍豚,明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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