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弄脏了城市的脸?(组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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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6月05日15:02 金羊网-羊城晚报 | |||||||
“捉虫”全记录之卫生陋习篇 文/本报记者 李宜航 周敏 余颖 许琛 彭卫 张演钦 闫修彦 图/本报记者 邓勃 北京路:石狮嘴中塞烟头 直饮水里洗脏手 一些烟民,似乎颇有“创意”。 北京路古籍书店门口那一对石狮子,也被他们瞄上了。吸剩的烟头,掐把掐把就塞进了石狮子嘴里。烟头,明明灭灭,或沾着唾液…… 狮口里的烟头,记者数了数,四天下来,共有21个。这比起丢在地上的烟头,显然微不足道———5月22日晚的一个小时内,记者就看到50多人把烟头丢在北京路上。丢烟头的,绝大多数是青少年,占八成以上;中老年人一般会把烟头捏在手里,途经垃圾箱时顺手扔进去。 北京路,那是咱广州的脸。千年文化积淀,不世商业繁华,羊城市民一提起来,就美,就引以为荣。 美化北京路,广州市委市政府落足了功夫。你看,那么多的果皮箱,那么敬业的环卫工,那么辛苦的城管……一项街头随机访问表明:九成被访者认为“北京路很干净”。 不过,街头垃圾易扫,卫生陋习难除。种种陋习,还是时常出没于美丽的北京路。 您可能注意到了,北京路与中山五路交界那地方,有一处喷泉,喷起来挺好看的。这四天里,每当喷泉“拔地而起”,总有一些人冲将过去,或一家老少同淋浴,或三五成群打水仗,或即兴撩水留个影。嗬嗬,居然还有人抬起脚,伸向喷泉……喷泉变成了洗脚水,在北京路上漫溢。5月21日上午11时许,五分钟内,七人将脚伸向喷泉;22日15时23分至27分,21人在喷泉内洗脚;23日和24日,也都有十数人在喷泉下逞洗脚之快。显然,洗脚者并不在乎别人的批评。一位小伙子就抢白城管:管天管地管领导,还能管得了洗洗脚?! 同样,一些人洗手也挺会找地方。 北京路上新设的直饮水机,本意是一解路人之渴。工作人员有先见之明,特意在每台机上印上了“节约用水,请勿洗手”八个大字。但这醒目的提示语,还是没能挡住一些人乱伸手。稍加留心就不难发现:一半以上的人走近直饮水机,是来洗手;只有三成的人,是真正的直饮;其余的,基本上是给空瓶灌水。 在直饮水机旁卖服装的阿芬,一直拒绝享用“近水楼台”。“你想想看,那么多人在那洗手,多脏啊,能把嘴凑上去喝吗?”阿芬说,她盼着有一天再没人来洗手,能喝个痛快。 此外,丢竹签,也算一绝。 越秀区环卫二所的清洁工小宋,经常在北京路西侧的榕树根那儿转悠。他说这是个小诀窍:得赶紧把榕树根里的竹签清出来,一迟就麻烦了,成群结队的蚂蚁会围过来。 竹签主要是用来串牛腩、牛杂、鱼蛋以及烧烤制品的。一些食客大快朵颐之后,不动声色行至榕树根前,顺着树干就把竹签滑落到树根缝里,然后若无其事行街去。小宋说,这些人既懒得走近垃圾箱,又不好意思把竹签直掷路面,还挺爱面子的! 朋友,既然您这么爱面子,又怎能不爱护咱北京路这张广州的脸? 芳村某街:厨房厕所架河上 菜叶粪便随水流 芳村大道边,顺着塞坝口河涌东岸向北,不过数十米就是大涡村,和西岸的芳村区政府遥遥相望。一条小河涌自东向西穿过整个村子,经过一道水闸,通向塞坝口河涌。村里家家都有大大小小的沟渠,通向这条小河涌,小河涌就是排污沟,更是一条垃圾河。四天来,大涡村的种种景象一直刺激着记者的神经,“广州还有这样的地方?” 沿着小河涌走一趟,水中的垃圾就能把村里人的生活说了个八九不离十:吃的,一堆白饭沉在水底,两把烂菜叶漂在水面;穿的,这里一只皮鞋半浮半沉,那里一件红色的短裤刚露了头;用的,香皂盒、洗发水瓶、洗衣粉袋子、各色塑料袋,甚至还有硕大的旅行袋…… 村人的生活更是和这条小河涌密不可分:中午了,家家厨房燃起了炊烟,厨房就搭在涌边,在岸上的不过半米多宽,其余用木棍支出去,再搭上木板,于是,一个小厨房,大半个身子悬空在河涌上。主妇就蹲在地上忙活,水龙头一开,淘米水、洗菜水、烂菜叶、煤炭灰,通通下了河。一位大嫂刚刚从厨房走出来,拿起条帚扫扫地,扫完了,垃圾也都下河了。 还有厕所,也是半悬在小河涌上。伸出河涌去的木条上,搭了两块板,一左一右,中间隔了差不多20厘米。如厕时,双脚踏上木板,河涌就是厕坑了,大小便直接入坑,连冲水都不用。 小河涌每天涨两次,早晨和午后。涨水时,水位差不多与岸齐,河涌里漂浮的邋遢鶼就漫了上来;水退了,邋遢鶼却没退,太阳一晒,牢牢地趴在地上。要是一下大雨,河涌里的水裹着邋遢鶼就冲进了房子,“要用水泵才能抽出去”。每到那时,通往塞坝口河涌的水闸就会打开,这股洪流就一路冲向珠江。5月22日,天上下起了小雨,小河涌里发出的臭味愈发难以忍受,尤其是有些小渠里的水浅,剩饭菜都发酵了,一股股泔水味和淤泥味、粪便味搅在一起,实在难以形容。“是不是下雨天最臭?”“什么时候都臭,臭得晚上根本睡不着觉。一变天,就更臭了”。 大涡村里住的绝大部分是外地租客,靠收废品为生。20多岁的小李拍着手中的孩子说:“这条河涌真害人,孩子在这里天天感冒,治一次就是100多元!我们天天害怕,不知道还会得什么病!”村里的孩子无论大小,都懂得一件事:小河涌里的水绝对不能碰。 火车站:随地砸下西瓜皮 再吐口痰扬长去 连日在广州火车站调查,记者发现,这个日客流量最高可达20万人次的地方,卫生状况不容乐观。 记者在火车站广场东部的公交车停车场看到,每到吃饭时间,七八个手持香口胶的小孩就会一边吆喝着兑换零钱,一边把已经碾碎的方便面倒入口里,然后,顺手将装方便面的塑料袋扔到地上;火车站中广场是垃圾污染的重灾区,扔西瓜皮的、矿泉水、塑料袋的、报纸的也是随处可见。四五十个环卫工人只好分三班全天24小时打扫广场,“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清理垃圾,我们必须四处跟踪‘可疑人士’,就像旅客的专职保姆。” 最令人难以忍受的场景出现在5月23日下午,一名30来岁的男子将西瓜皮砸在环卫工人的旁边,接着又吐了口痰,才心满意足地离去。此时,他距环卫工人不足五米,距越秀区市容环境卫生局张贴的市府处罚公告不足十米。公告上清楚地写着:随地吐痰、便溺、抛弃瓜果皮核、纸屑、烟头、香口胶等杂物的人,将责令其清除干净,并处以50元罚款。 火车站的垃圾箱上十几口深浅不同的白灰色痰迹,把新式的垃圾箱变成了一个大花脸。而抹去垃圾箱上的斑斑痰迹,就成了环卫工人每天工作的第一件大事。环卫工人说:一些好心的旅客不再随地吐痰了,好不容易憋着一口痰,找到了垃圾箱,瞄了半天就往开口处吐去,但没几个能准确地把痰吐进去的。工人们每天清理垃圾桶旁边的痰渍都要花上相当多的时间,他们希望这蹩脚的“小李飞刀”不要再表演了。23日下午的一场大雨,把记者和无处避雨的旅客逼向了西广场的流花邮局门口。突然从邮局门口北边的矮树丛中,“啵、啵、啵”冒出三把破伞,依次打开,记者好奇地凑近去看。只见矮树丛中,赫然还藏着人,一个20岁左右的流浪女正在为她的地盘做好防雨的准备。很快,一个以电缆交接器为门面、顶上以伞为檐、两旁堆满了破棉絮和烂纸盒,一个破破烂烂的临时窝棚就出现了。流浪女拒绝任何人入侵她的领地:“这是我的地方,我在这里住了很久的了,我不走,谁都不可以住进来。” 在流浪女的领地旁,几个旅客和流浪汉躲在邮局的屋檐下,横七竖八睡着。不难发现,这一带的花圃已成了火车站的一个卫生死角,绿叶下布满了方便面盒、饭盒、烟头、废纸等垃圾,远处还遗弃着几床破棉被,看来时间久远。 四天来,记者先后搭乘了30、50、69、85、178、193、243等多路公交车。一路下来,发现空调车比一般的车要干净一些,市区线的公交车比郊区线的要干净一些。但无论哪一种公交车上,都有卫生陋习在上演。 镜头一:早上8时,记者在员村搭乘243路公交车,这是一辆新的空调车。正是上班族赶车的时间,提着盒装牛奶和面包在公交车上吃早饭的多达八人,由于该车没有垃圾桶,不少乘客的垃圾只好自行解决。前排的两位刚吃完早餐的女士熟练地将装面包的胶袋绕了绕,就往座椅下塞。不久,她们在大新路口站下了车,但早已将座位下的垃圾遗忘了。 镜头二:公交车上也有一批爱玩“地下工作”的吐痰者。记者发现但凡是公车,都有痰迹;但凡痰迹,也不会在公交车的过道出现,而是扎堆于座位下面等隐蔽角落,这使清扫人员很难发现,打扫起来更加费力。这不,这位老兄一上车喉咙就不舒服了,干咳了两声,似乎一口痰已经憋在了喉头。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乘客较多,便趴在前面的椅子上,把头深埋在两臂之间。“啪”的一声,一口痰已经落地,他又用脚来回蹭了蹭,“消灭”罪证后,若无其事地扬起了头。同样的场景在886和551上也被记者撞见。 镜头三:5月22日下午4时,记者在大南路搭上了227路公交车。当记者正往后门靠拢时,突然几瓣瓜子壳落到了记者的鞋上,随着几声“对不起!”记者发现“罪魁祸首”正是面前这对年轻男女,女的捧着大包装的“恰恰”瓜子,男的一边数落女的不应该乱吐瓜子壳,一边口里嚼个不停。 镜头四:5月23日下午4时,记者从火车站搭乘30路公交车,在最后一排坐下,当公交车行至小北站时,邻座的一位穿着斯文的男士似乎鼻子发痒了,一把拉开车窗,从公交车上探出半个头,朝着车外潇洒地擤起鼻涕来。可能是坐在最后一排的缘故,该男士毫无顾忌,从上车到下车,擤鼻涕竟达12次之多。 镜头五:5月22日下午,广卫路开往黄埔港的517路公交车上,一名戴口罩的成年男子,在烈士陵园站上车,见旁边没人,他就把脚丫从皮鞋中抽出来“放风”,周围的乘客只好开窗或换座位以示抗议,后来他索性把脚放在另一个位子上,一直到东圃下车。唉,既然懂得戴口罩,为什么不罩罩自己的脚丫子呢? 白天的石牌,大街上隔四五十米的距离便有一个环卫工人保洁,但是路人并没有在乎他们的劳动,随手就是一个烟头。环卫工人一刻也不得闲,不得不马不停蹄地奔赴下一“灾区”。但在环卫工人的关爱下,哪怕出现一丁点垃圾,也会瞬间被清除,就连最难清理的树坑也被环卫工人用清水冲刷干净,石牌东保持着清洁。 然而这仅仅是真实的一半,夜幕降临后,人们又肆意地将石牌变成了“弃婴”。 马路经济总是街道卫生的最大威胁,石牌东也不例外。 晚上7时,几十家食肆就在石牌借着夜幕陆续登场,仅仅在石牌东路就有各类食肆20几家。晚上11时,食肆生意渐入高潮。记者在石牌东的一家叫“平又靓”的大排档看到,顾客一走,服务员就将桌子上的碗筷收走,然后将桌上的台布顺势掀起,一抖,把桌子上的食物残渣倾倒在街边的机动车道上。凌晨3时,包括贝壳、米饭、筷子在内的各种垃圾在路边已经堆起了近十个垃圾堆。 在夜宵一条街,四家小店也是生意兴隆。一家标着正宗川菜的无名小食店,饭店的服务员一手拧着水龙头就在路边就地洗碗、切菜,剩菜、米饭、烂菜叶在马路上到处都是。 晚上11时,石牌东的店铺开始打烊,在收档之前,他们都将店内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一番,却把积攒了一天的垃圾推在了自家门口外,然后心安理得地关门走人。在石牌东的“好景”花店,大门紧闭,门口残花败叶撒了一地;在黄振龙凉茶铺前,榨过的甘蔗也被随意地扔到了街道边。 走进石牌村村内,从朝阳大街到凤凰大街,再到南镇东大街,记者穿街走巷,发现家家户户门口都堆有垃圾。垃圾车早已被塞得满满的,车旁两米的范围内被肆意地堆满了垃圾,臭味令人掩鼻。 石牌东的垃圾桶每隔20米就有一个,但在夜里,所有的垃圾桶都将会“身首异处”,这种状况一直要持续到第二天清晨6时左右。 晚上11时后,十来个背着麻袋的垃圾仔就开始了对垃圾桶的地毯式搜索。他们先把垃圾桶的“外套”放在一边,把内桶的垃圾倒在马路上,然后精心挑选,各取所需。有用的矿泉水瓶子、易拉罐被压扁后放入身后的麻袋,不合用的随手便扔出几米远。一番反复搜索后,石牌东已经一片狼藉,垃圾桶一旦被打开就不会被盖上,直到第二天环卫工人开始上班才会被清理。 第二天清晨7点,记者再次踏足石牌村的横街竖巷时,简直不敢相信,垃圾早已被清除,环卫工人甚至动用了高压水龙头,对难以清理的角落进行“扫荡”,一番洗刷后,昨晚臭气熏天的街道竟也透着一股清新。而石牌东经过环卫工人的打扫,也焕然一新。 记者始信,白天和晚上有着两个石牌。 傍晚的中大北门广场,华灯初上,凉风习习,相当的热闹。 “国立中山大学”牌楼一侧,不大的地方散布着10多辆两轮或三轮自行车。卖甘蔗的,卖椰子的,卖瓶装饮料的,卖风筝的,都有。 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自我介绍是个大学生,也在羞涩地在售卖甘蔗和椰子。他说,有的人有时候一晚上可以卖出椰子150个,甘蔗40多根,生意不错。说话之间,小伙又售出三根甘蔗。 买甘蔗的人几乎全都走到三步之遥的珠江边栏杆处,或背靠或手支,开始吃起来。一小伙子嚼得起劲,一手抓住甘蔗,另一只手抓住胶袋,但他吐出来的蔗渣不是吐在胶袋里,而是喷向流淌的珠江!更多的人则是把蔗渣吐在广场地面上。一位带着小孩的母亲经过时,刚好脚边滚落一团蔗渣,母亲面色大变,把小孩猛扯着急走:“这比吐痰还要毒!” 突然间,听到附近有“噗噗”的吐气声,急寻过去,原来是两个人在比赛谁的吐功厉害:头仰天,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蔗渣往珠江里吐!投资数十亿元建污水处理厂、改造河涌,拆除沿江海鲜舫、水上窝棚,清除河面垃圾……应该说珠江的水质在一天天变好,垃圾在一天天减少。资料显示,珠江广州河段保洁范围内的垃圾每年减少约10%。 但是,近百条打捞船在19.8公里的保洁江面上,每天打捞出的垃圾仍然有10多吨!5月24日早上8时,记者跟随一条水上垃圾打捞船,在人民桥和华南大桥之间的江面上实地打捞了一次。 打捞船从海印桥底开出,到海珠桥时,打捞上来的垃圾已经铺满了10多平方米的网袋。在船头打捞的梁师傅告诉记者,除了甘蔗皮,江面打捞出的垃圾以泡沫饭盒和空瓶子居多,大多都是岸上人随手丢下来的。美丽的珠江夜景下,休闲的市民越来越多,与之对应的是,每天早上6时第一班打捞船的垃圾是最多的! 是呵,就在滨江路海印桥下,一对情侣趴在江边上卿卿我我,女子喂了男子一个香蕉后,顺手将香蕉皮扔进了江里。记者上前问:为何不扔在旁边的垃圾箱里?男子凶巴巴地说:“下面不是有船捞吗,关你什么事?!” 如果每个人都往珠江里扔垃圾,珠江将会变成什么样? 不敢想。 (晓航/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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