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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说话:又闻“秀才遇见兵”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6月10日11:16 人民网

  今年4月中旬,大学生孙志刚仅因未带身份证、暂住证而被广州黄村街派出所非法收容直至被殴打致死,案发后当地民众义愤填膺,新闻媒体顶着压力予以曝光,特别是在中央、省部、地市三级领导的关注过问下,该案虽曲折迷离、一波三折,日前终于不但顺利告破,并且牵连出涉嫌侵权渎职、玩忽职守的案中案,可谓法理昭彰,人心大快。据报道,孙志刚系列案件已于6月5日在广州市中级法院和广州白云区法院及天河区法院三地同时公开开庭审理。(见2003年6月6日《中国青年报》)

  至于我在这篇短文标题中冠以“秀才遇见兵”这样的字样,实乃有感而发,尤其“又闻”二字,内中酸甜苦辣,郁积心头,不吐难快!

  旧事重提,那是今年2月末的一天,我上网浏览新闻,看到《新华网》披露的一则案例:沈阳市某民营企业家李军涉嫌报复伤害该市土地规划局局长一案在沈阳大东区法院公开审理。到了开庭那天,法院不但拒绝了多家新闻媒体记者前往法庭旁听的请求,而且就连先行进入审判大厅并遵守法庭纪律的新华社记者也未能幸免,照样被强行逐出门外。当被问及缘由,院方人士理直气壮:市领导有“批示”。(见2003年2月19日《新华网》)

  呜呼!一句“领导批示”,不费吹灰之力便封杀了新闻记者的采访权,从而也轻松自如剥夺了公众正当的知情权,易如反掌般逃避了社会舆论监督,可见“领导批示”势头之猛,威力之大。当时我激愤难奈之下一气呵成写就“无冕之王”败阵“领导批示”一文,一文友提醒讥讽道:这年头“领导批示”神通广大妇孺皆知,已成惯例。你老兄所写文锋太利,恐怕再好也没人敢登会用,我敢打赌,不信咱就走着瞧。谁不知“县官不如现管”、“秀才遇见兵”的道理?

  果如其言,“败阵”一文投寄发送数家报刊全如泥牛入海、未见音讯,我至今耿耿于怀不在文友的不幸言中,而耻于舆论媒体的胆量和勇气。如今孙志刚案公开审理的表现,被中青报记者归结为种种“遗憾”(参见2003年6月6日《中国青年报》发表该报记者撰写“公开审理背后的遗憾”一文),读来令人不胜唏嘘感叹,与前述沈阳李军案如出一辙,两者竟有着许多的惊人相似之处。

  请看下列记者记实报道:为了能够争取到入庭旁听的机会,数家媒体记者(6月5日)上午7时10分就赶到负责审理被广州市检察院指控殴打孙志刚致死的李海樱等12名犯罪嫌疑人的广州市中级法院门前……一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解释:“对不起,省里定的名单里没有你们的名字。没办法。”我们一行抱着碰运气的侥幸心理,先后前往另两家负责审理孙志刚案的白云区和天河区法院,希望能找到旁听案子的机会,但结果依然如故。在白云区法院,一名中央级通讯社和一名来自成都的记者在申请旁听被拒绝后,就在法院门前采访两名无法进去旁听的犯罪嫌疑人家属,结果被法警发现,当即将他们驱散。甚至就连当天庭审休庭后,为本案18名被告提供辩护的律师均婉拒了记者采访的要求,理由是此前他们曾被告知,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有关本案资料,不得接受记者的采访。难怪一些自称是孙志刚同乡、或是有过被收容经历的人说,这种公开审理实际上只是徒有虚名。还有更荒唐得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就连那些过五关斩六将被允许旁听为数极少(三地五家)的记者也被戴上了“紧箍咒”,规定记者旁听时不得携带照相、记录、录音器材,不得采访此案,宣判后一律采用有关部门提供的统一稿件。试问不让记者使用采访工具与战士上战场不带武器何异?

  值得注意的是,近年来,在一些案件的审理过程中,经常会碰到类似“批示”、“规定”甚或“习惯”之类的“法外之法”,常令号称“无冕之王”的记者们大伤脑筋,叫苦不迭,无功而返,孙志刚案又闻“秀才遇见兵”遭遇的尴尬便是最新的事例之一,这无疑是一种极不正常的社会现象,应引起我们大家的高度警惕。

  在我看来,“无冕之王”的失灵,“秀才遇见兵”的尴尬与理无据,于法不容,应予彻底纠正并严惩有关人员。首先,我国宪法早已明确规定:新闻记者不但有采访报道的自由,同时任何政党、组织、团体和个人均不得有超越宪法、法律活动的特权;其次,最高法院规定凡除涉及国家机密、商业秘密、个人隐私或青少年涉嫌犯罪之外的所有案件都要公开审理并允许公民、记者旁听。像上述李军报复伤人、孙志刚被害致死案件既属普通刑事案件,又明示公开审理,却千方百计、想方设法阻挠记者旁听,对照最高法院规定,怎能自圆其说?岂不自相矛盾?第三,前不久,最高法院院长肖扬指出:“新闻媒体的监督是改进和完善司法权利的良药和促进剂。要依法保护新闻单位和新闻记者的采访权和舆论监督权。”那么前有宪法原则性权力条款授权,中有最高法院关于公开审理,允许旁听的具体规定,近有我国首席大法官依法保护采访、监督的明确指示,一些法院竟置若罔闻、概不理会,却对有关领导的所谓“批示”俯首贴耳,对形形色色的“土政策”、“软规定”惟命是从,这种强烈反差是否说明背离民主的“官本位”恶习流毒远未彻底肃清根除?是否也印证了我们依法治国、建设法治国家的奋斗目标依然任重道远?

  其实,在现实生活当中,不论是“批示”还是“规定”总是难以避免,更不是说不许领导“批示”,拒绝“规定”出台,但最起码是否应做到“批示”合法,“规定”有据呢?然而,无论如何,至少在眼下,我还是企盼类似“无冕之王”败阵“领导批示”抑或又闻“秀才遇见兵”之类的新闻还是越少越好,最好根本杜绝。来源:人民网 2003年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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