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名选民要罢免人大代表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6月11日16:39 北京晚报

　　新闻回放

　　5月25日，深圳市南山区麻岭社区居委会选区33名选民将一份《关于坚决要求罢免陈慧斌南山区人大代表资格致深圳市人大常委会、南山区人大常委会的函》送到了南山区人大常委会办公室。此举立即引起一片哗然，专家也称“以前从未听说过，可谓开国内先河”。

　　《罢免函》称：“身为麻岭社区居委会主任、南山区第四届人大代表候选人的陈慧斌，在辖区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受到极大威胁的时候，漠不关心群众疾苦，工作严重渎职。我们一致认为，陈慧斌虽然当选人大代表，但她漠不关心人民群众的疾苦，已经不能代表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所以她没有资格继续担任人大代表，我们对她正式提出罢免函。”

　　《罢免函》提交次日，陈慧斌即以区人大代表的身份，在社区张贴百余份《致麻岭社区居民的一封信》。信中言明，居民们有什么意见可以向她反映，以便她向大会提出议案或建议。陈慧斌坦言，“罢免事件”确实给她提了醒，人大代表要为居民办实事，今后要不断提高自己的参政议政能力。

　　南山区人大常委会有关负责人表示：不管《罢免函》提出的内容是否属实，都应该受理选民要求，保障选民的合法权利，一切都将按照《选举法》规定的有关程序办。旋即，南山区人大常委会组成专门调查组对此事进行核查。不料，6月初再起波澜，送交《罢免函》的4位选民代表之一黄珂自称迫于亲朋压力，自愿向南山区人大调查组口头声明撤回其个人的罢免签名。

　　罢免风波未尽，带出了一个个说是道非的涟漪。但无论此事结果如何，它终归让人们再一次正视“民主与权利”的话题，终归让人们听到了我们的民主走向进步与完善的又一声锣鸣。

　　能否罢免？

　　我国一位知名选举制度专家曾表示：“这次罢免事件很难有结果。”

　　虽说如此不易，但这起罢免风波并非不在法理之中，我国《选举法》第四十四条规定：“对于县级和乡级的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原选区选民三十人以上联名，可以向县级的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书面提出罢免要求。”也就是说，就选民的罢免权而言，选举法中是有明确规定的。

　　但之所以，通过选民说不的形式被罢免人大代表资格的少之又少，也正是应了“难有结果”的说法。选民行使这种被视为“以卵击石”的权利时总是会担忧招来不利后果，或是预见自己将要面临冷淡态度，热血沸腾的一纸诉状换回的轻则不理不睬被漠视，重则遭到打击报复。这些除了因为选民自身以法维权的意识淡薄以外，我国《选举法》也有难处，魏晓东律师解释说，代表在任期以内的罢免问题还好解决，但法律规定中并没有对选举过程中发生的罢免问题如何解决，也就是说刚刚当选就要被罢免的问题如何处理法律规定并不明确。依据法律规定：对于县级和乡级的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原选区选民三十人以上联名，可以向县级的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书面提出罢免要求。实际上，此时人民代表大会尚未召开，常务委员会更没有产生，此时的罢免要求又如何提出呢？如果按照现行的法律规定，那对于选民不满意的代表，也要按部就班地参加大会，选举常务委员会，然后选民才有条件提出罢免要求。如此一来就产生了一个怪圈，选民的罢免要求就是为了剥夺那个选民不满意的人作为代表的权利，但是此时，那个选民要罢免的代表已经行使完毕代表权利，此时再处理罢免的问题，即便罢免成功，这样的结果也不是选民提出罢免要求所希望的，也可以说丧失了罢免的意义。由此看来，迫切需要法律在操作程序方面明确具体，对选民的诸项监督权利提供强而有力的切实保障，让选民的权利从应然走向实然，选民的权利将不再是虚置的空中楼阁。

　　罢免程序

　　罢免程序基本有三步：首先，提出罢免要求的选民应当写明罢免理由，人大代表可以反驳；其次，被提出罢免的人大代表有权在选民会议上提出申辩意见，也可以提出书面申辩意见；再者，可以像选举一样重新核实选民人数，召开选民大会重新投票，投票人数超过选民半数以上有效，一半以上选民赞成才能罢免人大代表。

　　但至于刚刚当选的人大代表能不能罢免，法律程序也恰恰是症结所在。目前我国《选举法》对于选民监督代表的罢免等权利规定的比较原则，而对于什么时候提出、如何处理等程序问题的规定就不是很明确了。例如，依据现行法律规定，罢免要求应当写明罢免理由。被提出罢免的代表有权在选民会议上提出申辩意见，也可以书面提出申辩意见。县级的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应当将罢免要求和被提出罢免的代表的书面申辩意见印发原选区选民。表决罢免要求，由县级的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派有关负责人员主持。罢免县级和乡级的人民代表大会代表，须经原选区过半数的选民通过。根据以上规定，无法明确罢免申请提出后的受理程序，申辩如何进行，选民会议的召开时间等实际操作中必须明确的问题，也就无法从法律程序上切实为选民行使罢免权利开通一条坦途。

　　由此可见，选举中层出不穷的新情况、新现象，让人们意识到了《选举法》的有些条款已不再适应我国民主选举的现状。回忆一下，在今年的“两会”上，就有近百名人大代表联名提交议案，要求修改和完善《选举法》中不能与时俱进、带有巨大惯性和惰性的条款。为了不让公民的权利虚置，应强调法院在民主选举之中和之后所应有的作用，而法院要切实起到作用，就需要相关法律在司法程序上予以肯定。

　　罢免意义

　　“人民代表人民选，人民代表为人民。”石景山区八角北里社区居委会主任、区人大代表王玉娟称，同样作为社区基层选出的人大代表的她，更能体会这次罢免风波的意义。正因为身在社区之中，出现在选民柴米油盐的日常生活里，每天都能听到他们话家常，较之其他出自机关单位的候选人与选民更近、更熟悉，也就更多了一份压力，无时无刻不在接受大家的监督。这种不可避免的透明，其实也正是民主选举的意义所在：代表向选民述职，选举信息公开，让选民了解代表及其真实情况，比如他们的财产、他们遵纪守法的品行。只有在这样公开透明的情况下，候选人才能在真正民主的气氛下理直气壮地当选，选民也才能真正享受他们应该享有的民主权利。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是我国的根本政治制度，也是我国民主化进程的重要制度保证。

　　从人民代表角度讲，此次罢免风波应该给每位代表都敲响警钟，选民的监督能够使他们更好地、更及时地履行上传下达、反映社情民意的职责；从选民的角度讲，此次罢免风波正说明了他们已经开始真正意识到了选举中自己也是“主人”，不仅可以选举自己认为合适的人选，也同样可以对自己认为违背“人民代表”这四个字的人说不。这种代表与选民透明、公开、平等的互动才是民主选举应为的。这是选民参政议政的热情和人民群众主人公意识的增强，乐观地看，选民联名罢免自己选出的人大代表，作为普通群众迈出这一步，正是他们开始认清并接受法律赋予他们的民主权利。可以肯定地说，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的法制意识越来越强，群众对不信任的人大代表提出罢免，在某种意义上其实也说明了人们民主意识的进步。

　　新闻外延

　　竞选海报

　　2003年4月，30多名居民的联名推选，使今年48岁的肖幼美成为深圳市罗湖区12选区4名提名候选人中惟一的居民推荐候选人。因感到自己所处明显弱势，于是，她将自我介绍做成海报张贴到选区，成为贴出竞选海报的第一位人大代表候选人。有言道：目前我国的《选举法》对张贴海报尚无明文规定，由此带出一个法律空白。

　　这一做法引起争议，有人认为“张贴竞选海报是一种非组织行为，超越了法律规定”。1982年全国人大修改《选举法》时有一条：“推荐代表候选人的党派、团体或者选民可以在选民小组会议上介绍所推荐的代表候选人的情况。”《选举法》只是规定候选人可以在选民小组会议上进行宣传，对于候选人能否用张贴海报、发表演讲等方式参加竞选，并无明文规定。而这一空白却往往在地方人大选举中被自量为“禁用”。

　　独立候选

　　2003年5月15日，深圳高级技工学校校长、海归硕士王亮以独立候选人身份获得1308票的高票，在深圳福田区人大代表选举中击败正式候选人，被誉为“我国首位人大独立候选人击败正式候选人当选”。有言道：此类事件之所以成为新闻，正说明此类事情在我国不是太多，而是太少。

　　我国《选举法》对直选人大代表的选举程序是这样规定的：候选人有3种产生方式，在正式选举前15天由政党提名、人民团体提名和10名以上选民提名推选初步候选人，经过该选区的选民小组讨论、协商后，在选举前5天预选出正式候选人。但在实际操作中，选民提名的候选人往往很容易在预选时被“筛选”出去，连参选资格都没有。

　　选票作弊

　　2003年5月，株洲市首例破坏选举案犯罪嫌疑人刘湘元被依法逮捕。2002年11月6日，茶陵县思聪乡第二选区红桥村选举茶陵县第14届人大代表中，乡干部兼红桥村支部书记、村选举小组组长刘湘元指使他人将没有投李毛来的287张选票抽出，用伪造的287张选票混在有效选票中。有言道：此种视选票为“戏票”的现象，让人不得不为人们对民主的认识担忧？

　　从村人大代表选举到村委会换届选举，人民的选举权都是不容玷污和亵渎的。村务公开、民主管理等制度让农民有足够的知情权、发言权、监督权和选举权，加快了基层民主建设，也切实尊重人民群众的政治意愿。但在某些地区，还存在靠小恩小惠、称兄道弟、甚至一手遮天等不正当手段扰乱选举的问题。一方面主持选举的基层干部亵渎了选民的民主权利，另一方面，一些选民其实也没真懂“行使个人民主权利”与自己切身利益之间的利害关系。本报记者张高摄photocome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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