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图)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6月21日04:12 青岛新闻网-青岛早报

十四

　　第二日，姚洞洞不等慧慧回话，便去找孙关水。姚洞洞软中带硬地说，孙书记，红芳不吃不喝，你看我是背到大队部呢，还是背到你家来？孙关水犹绷着脸说，有理讲理，有事讲事，你这是干啥？姚洞洞说，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你这么说，我也没啥可讲的，咱一会儿见。孙关水忙拦住姚洞洞，地是分完了，不可能再分，你提提别的条件。姚洞洞说，除了重分地，我没啥条件。孙关水苦了脸，你让我怎么跟村民们说？姚洞洞说，讲到这份上，我劝劝红芳。不过，你得让我从地边上开一块儿，明年打不下粮，我一家四口还得给你添麻烦。孙关水沉吟了一下，说，可以开，但不能太宽。姚洞洞说，我只开五步。孙关水没说话，算是默许。

　　当天夜里，姚洞洞便提着铁锨去开地。红芳的药没白喝，这五步足能开出二亩。姚洞洞甩着汗瓣子，越干越有劲。清幽幽的月光在黑色的土地上淌泻着，和铁锨碰撞出悦耳的声音。这时，姚洞洞闻见一股熟悉的味道，一回头，竟是红芳。红芳说，睡不着，我和你一块儿挖。

　　在自己的田里干活，红芳非常贪婪，好像干每一分钟都是愉快的享受。田里的活，轻轻松松地干完了。空闲的日子，姚洞洞又琢磨赚钱的营生。

　　姚洞洞不再捡破烂，而是收破烂。他买了一辆自行车，走村串户，收酒瓶、废纸、骨头，收破铜烂铁。起先是用钱收购，后用物交换。因为用物交换要比用钱收占便宜。姚洞洞发现，用钱收购，卖户总要盘算合适不合适，而用物交换，卖主只盯着物，而忽略了物的价值，有的则是卖钱能算清账，用物交换算不清账。这样，姚洞洞的赚头就大了。比如一个酒瓶收五分钱，往收购站交八分钱，只赚三分。用一盒火柴换一个酒瓶，当时火柴的批发价是一盒二分钱，这样收一个酒瓶就能赚到六分。

　　姚洞洞的秤是自己做的，收每一斤东西他都在小本本上记着斤两。第一次往收购站交东西，他发现与自己记的斤两不符，少了好几斤。姚洞洞拿过对方的秤，一瞧便瞧出了破绽。收购的人不耐烦，说，我把秤压得多低，你别不知足。姚洞洞嘿嘿一笑道，你别日哄我，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做秤的。仅仅一句话，收购者的口气便软下来，给姚洞洞加了几斤。每次都这样。后来习惯了，收购者埋怨道，要是卖破烂的都像你这么精明，我们哪有赚头？姚洞洞笑笑，不答。受收购者的启发，姚洞洞重新制作了一杆秤，明着暗着两头赚。

　　姚洞洞尝到了收破烂的甜头，田里的活索性全交给红芳。姚洞洞有了钱，但不显山，不露水，每日早出晚归。红芳心疼他，劝道，赚不了几分钱，别那么辛苦。说这话时，两人在被窝里搂着。姚洞洞摸着瘦骨嶙峋的红芳，心里热乎乎的，却淡淡地说，小洞、小叶马上要花钱，挣几个是几个。

　　姚小洞和姚小叶自去城里读书，姚洞洞一次也没去看过。九月的一天，姚洞洞卖完东西，拐到了姚小洞和姚小叶的学校。娃们念书辛苦，姚洞洞决定破费一次，领他们下顿馆子。

　　姚洞洞问了问门房，径直找到姚小洞和姚小叶的班。老师正在上课，姚洞洞将车停在树下，蹲在那儿。听到铃声，姚洞洞站起来，盯着门口。一个学生问姚洞洞找谁，姚洞洞说，我找姚小洞和姚小叶。见学生打量他，忙又补充一句，我是他爹。姚小洞从教室走出来，看见姚洞洞，脸色突然就变了。他快步走到姚洞洞跟前，低声道，你怎么来这儿了？说着，，有意推了姚洞洞一把。姚洞洞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看看自己的穿戴，又看看姚小洞，以不容置辩的口气道，你随我出来。说完，推着车子就走。

　　出了校门，姚洞洞站住。姚小洞和姚小叶是，同出来的，两人打小就怕父亲，此时见姚洞洞黑着脸，便有些憷。姚洞洞说小洞你过来，姚小洞迟迟疑疑地走过去，姚洞洞突然给了他一巴掌，姚小洞委屈地捂住脸。姚洞洞说，让小叶留下，你回吧，这书你不能念了，念到大学，你连你爹也不认了。姚小洞叫了声爹。上课铃响了，姚洞洞说，先回去上课，我等你俩。（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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