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论谭

　　中国农业大学公布了该校“动物源冠状病毒专项研究”部分成果。最令人关注的消息是，他们的研究人员通过检测，并未在目前嫌疑最大的果子狸身上发现ＳＡＲＳ病毒。与此同时，我认为中国农业大学在公布这一成果背后的“心态”也值得关注。中国农业大学校长陈章良坦承，科研小组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公开自己的研究结论，因为并未发现新的病毒来源。他强调，这只是一个“证否会”，但考虑到果子狸等物种可能面临毁灭性打击，觉得还是有必要对外公布（见6月21日《南方都市报》）。

　　应当说，如果他们确信自己的科研成果是科学的、严谨的，并且是足以“证否”的，那么，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当然也没有什么东西阻止他们向全世界、全社会公开“说出真理”。何况，由于先前有关科研小组得出的果子狸是ＳＡＲＳ元凶的结论，已经使得果子狸在一些地方正遭到“灭顶之灾”。

　　虽然我们不知道中国农业大学的这一研究成果是否就足以推翻深港联合专家组的结论，但是我们知道，自从深港联合专家组公布他们的成果之后，一些质疑“果子狸就是ＳＡＲＳ元凶”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息，世界卫生组织、中国科学院以及越南卫生部门也并不赞成这一结论。而为什么没有人出来公开“批驳”，无疑是因为尚没有确切的科研成果来予以“证否”，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科学界也急需以科学的手段，来纠偏匡正。这不仅能够避免在一条可能是“谬误”的道路上愈走愈远，而且也是为了尽早找到一种有效防治ＳＡＲＳ病疫的良药。从这点来说，对自己的成果深信不疑的中国农大的科学家们也该责无旁贷地站出来，而不应有所犹豫。

　　然而，他们毕竟犹豫了，而且“一直都在犹豫”。这就有了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而犹豫？或者说，是什么东西使他们感到为难？仅仅如报道所说，是“因为并未发现新的病毒来源”？这委实让人迷惑不解，难道因为没有发现新的或真正的病源，就必须用一个也许是错误的病源来替代或糊弄公众吗？他们到底为什么犹豫？因为政府的态度，还是害怕因此得罪同行，还是因为有其它的一些势力或利益的干扰？

　　当然，我们无从得知他们为什么而犹豫，也不好妄加猜测。但是无论如何，这种“犹豫”已经颇堪玩味。它至少显示出，科学也许已经的确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纯粹了，而是附加了许多“利害”因素。这种因素，也许是社会的，也许是人情的，也许是功利的，但无论是哪一种原因，都足以使科学不得不蒙上世俗的灰尘，而且，也使得那种“客观的依据、理性的怀疑、多元的思考、平权的争论、实践的检验、宽容的激励”的科学精神渐行渐远。假如真是这样的话，我们不能不说，这是科学的悲哀。

　　刚刚经过ＳＡＲＳ疫情的中国正在进行深层次的反思，比如我们对于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对方面的不足，人们生活方式、卫生习惯方面的弊端等等。那么，全社会是否也应对我们的科研机制、科学精神进行必要的反思？

　　本报评论员　生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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