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文学的幽灵闪电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6月26日03:01 青年时讯

　　我先引用这本书里的一段对话：“你就要死了，别格———”“正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想知道———我想正因为我知道我就要死了，才使我想要知道。”这是黑人别格与自己的辩护律师麦克斯的对话。此前，麦克斯对他说：“人们单独死去，别格。”

　　这本书的名字叫《土生子》，是黑人文学中与拉尔夫·艾里森的《无形人》双峰并峙的作品。20世纪30年代，传统的现实主义笔法处于衰落的边缘。在种种林立的新潮手法冲击下，赖特依然选择了这种笔法来写作《土生子》，恰恰体现了一个作家的信念和追求。马尔克斯说，“现实是比我们更高明的作家”。而理查·赖特作为一个在美国社会挣扎着成长起来的黑人作家，他的文学宣言是：“是我一辈子所过的生活，促使我向往现代小说中的现实主义。”

　　《土生子》讲述的是白人资本家道尔顿，为了标榜自己对于黑人的平等对待，雇用了黑人青年别格作为家庭司机。别格深夜护送道尔顿的女儿玛丽回家，玛丽喝醉了，别格想亲近玛丽，不巧被玛丽的母亲———盲人道尔顿夫人听见动静，于是别格失手捂死了玛丽。别格在逃亡途中又杀死了自己的情人蓓西。后来，别格被抓获，判处死刑。临刑前，别格对律师麦克斯嘟囔着说：“我一直想干些什么。”这句话开创了《无形人》等一系列黑人文学的主题，即黑人在白人眼里是不存在的。他们惟有通过干些什么，才能使社会、使自己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别格作为一个形象，已经具有了象征的意味。而赖特自己也说：把别格的性格乘以1200万（当时美国黑人的人口是1200万），就得出黑人民族的心理。

　　让我们回到小说的开头，别格一家四口居住在一间斗室里，清晨，这个家庭被一只老鼠折腾的乌烟瘴气，锅飞瓢打。别格打死老鼠后和他的朋友站在美国的大街上，他看见天上的飞机，说想当一名飞行员。他的朋友格斯说：“等你上了天堂。上帝给了你两只翅膀，那时候他就会让你飞。”别格什么也没有，只有双手，他用双手杀人，《土生子》里什么花样也没有，只有关于现实的叙述跟描写，赖特用叙述和描写来诉说与抒情。黑人的命运用两个字就可以概括：缓慢。关于黑人的一切就是缓慢。正如后现代小说《拉格泰姆时代》里所说的那样，这首乐曲不要弹得太快，拉格泰姆（一种黑人音乐）是不能弹得太快的。

　　我们可以认为黑人的命运就是在黑夜里缓慢地走向死亡，那么别格是划破黑夜的闪电还是流浪在黑夜的幽灵呢？可悲的是，黑人文学在理查·赖特和拉尔夫·艾里森之后，尽管也涌现了不少优秀作家，但是整体上仍然处于世界的边缘，所以他们这种无形人的状况还要持续很久很久。

　　许志翔／文

　　（《土生子》美理查·赖特著上海译文出版社；《无形人》美拉尔夫·艾里森著译林出版社；《拉格泰姆时代》美】 E· L·多克特罗著译林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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