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金陵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6月26日16:49 北京晚报

　　北京的金陵北京大型皇家陵寝除明十三陵以外，还有一座比明十三陵早200余年的大型皇家陵寝，它就是坐落在大房山云峰山（又称九龙山）下、埋葬有十七位皇帝的金陵。

　　早在12世纪初，生活在我国东北白山黑水之间的女真族的一支，在完颜阿骨打的领导下，统一了东北女真族后，经过几年坚苦卓绝的对契丹辽国的征战，逐渐强大，于公元1115年称帝，建都会宁（今黑龙江阿城），国号“金”（辽为“铁”的意思，完颜阿骨打取国号为“金”是以金克铁之意）。1125年2月（金天会3年），金获天祚帝，灭辽；金两次发动对北宋管辖的燕京战争，最后占领了燕京。1127年（金天会5年），金克宋都汴京（开封），俘虏了北宋徽、钦二帝，北宋灭亡。

　　海陵王的迁都、迁陵

　　金太祖完颜阿骨打没有看到他的子孙灭辽、灭北宋，于天辅七年（1123年）七月，在征战途中崩于部堵泺西行宫（今吉林省扶余境），年56岁，谥武元皇帝，庙号太祖。金太祖一生中做了两件大事：一是促成女真族的统一；二是立国伐辽，为金国灭辽、灭北宋奠定了基础。金太祖完颜阿骨达在最初掌权时女真族并不强大，他实行“初定东京，即除去辽法，减省租税”，重视团结安抚辖区各族人民，采取怀柔政策，多次下诏命军政大臣“安辑怀附，无或侵扰”，卒能以少胜多，由弱变强，奠定了金朝119年基业，不失为一代雄豪。太祖的弟弟完颜吴乞买继承了皇位，号太宗。太宗死后，又将皇位传给了太祖之孙完颜。完颜被他的堂兄弟海陵王完颜亮杀死，皇位被篡。海陵王是一个颇有争议的帝王，他弑杀熙宗自立、大肆诛杀异己，暴虐乱伦，但他又是一个敢作敢为的皇帝。他在同乐园（今钓鱼台）招待文士观花赏月时，突然片云遮月，海陵王即席赋词：“停杯不举，停歌不发，等候银蟾出海。不知何处片云来，做许大遮天障碍。虬髯燃断，星眸睁裂。唯恨剑锋不快，一挥斩断紫云腰，仔细看嫦娥体态”。全词有一种打破常规、向天挑战、不畏强暴的气势。他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目标，为了就近攻打南宋、统一全国、完成霸业，永久地统治中原，毅然决定迁都。据《金史海陵记》载：“天德二年（1150年）……七月，除大使梁汉臣为右丞相。一日，宫中宴间，因问汉臣曰：朕栽莲二百本而俱死，何也？汉臣曰：自古河南为橘，江北为枳，非种者不能，盖地热然也。上都地寒，惟燕京地暖，可栽莲。主曰：依卿所请，则日而迁。萧王谏曰：不可。上都之地我国旺气，况是根本，何可弃之？兵部侍郎何卜年亦请曰：燕京地广土坚，人物蕃息，乃礼仪之所，郎主可迁都，北蕃上都，黄沙之地，非帝居也。汉臣又曰：且未可绥遽，待臣为郎主起诸州共役，修整内苑，然后迁都。主从其言”。据《大金国志海陵炀王纪年》载：“天德四年（1152年）冬，燕京新宫成。主率文武百官自会宁府迁都于燕，大赦天下，改明年曰贞元”。迁都并非轻而易举，完颜亮遭到了顽固势力的激烈反抗，他们以“会宁乃祖宗陵寝所在，不宜远离”为借口不愿迁都，完颜亮力排众议，诛杀了宗族170余人，毅然迁都、迁陵。同时诏中外，改燕京为中都，府曰大兴，汴京为南京，中京为北京。据《金史礼志》记载：贞元三年（1155年）“三月……乙卯，命以大房山云峰寺为山陵，建行宫其麓……奉迁太祖、太宗梓宫”。因此，才有了金陵。

　　金陵概况

　　据王德恒先生编写的《北京的皇陵与王坟》载：“地处北京西南九十余里的大房山，有一山明水秀、林木葱郁的云峰山，又称九龙山，沿主峰而下，延伸九条鲤鱼背似的山脊，奔向山间平地。两旁高山如屏，屏下两股清泉终年不断，正中一道石门，仅有一口可出入，峰顶正前方，遥相对应的是一排千仞绝壁。金陵园以云峰山为主峰，向两翼展开，正中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和金太宗完颜吴乞买的陵墓，称睿陵、恭陵，两侧依山而葬的是完颜家族的子子孙孙，其布局如同临阵对敌，雁翅展开，又像依山布列成一个‘金’字，顶端就是睿陵”。金帝陵是极其庞大的，按里算范围最广时曾经达到150余里。陵墓主要分为三个等级：帝陵陵区；埋葬后妃的坤厚陵；诸王兆域。

　　杨亦武先生著《大房山金陵考》对金陵的分布有如下说：据目前已经探明的情况来看，金代帝王陵主要分布在大房山东麓的九龙山、凤凰山、连泉顶东峪、三盆山鹿门峪。建陵初期，出于安葬和谒陵、祭陵的需要在山陵东端的入陵处建行宫磐宁宫，章宗时期，又在山陵至高点大房山主峰茶楼顶上建离宫崇圣宫、白云亭。大金国立国前的始祖以下十帝均迁葬于大房山陵。大金国九帝除宣宗葬汴京（河南开封）、哀宗葬蔡州（河南汝南县）外，太祖至卫绍王七帝均葬于大房山陵，海陵王、卫绍王两位皇帝死后被削去帝号，故葬所无陵号。大金国追封的四帝，三位葬在大房山。完颜氏宗室诸王有许多葬在大房山陵，其中有文献可考的有三位：梁王完颜宗弼、荣王完颜爽、宿王矧思阿补。此外海陵太子光英也葬于大房山（诸王兆域）。可以确定的葬于大房山的后妃有23位（姓名略）。坤厚陵是大房山惟一一座后妃陵，乃世宗为昭德皇后乌林答氏以下六位后妃。其他诸位皇后均附葬诸帝陵。世宗逝后，乌林答氏从坤厚陵迁兴陵与世宗合葬。余下五妃的陵墓为坤厚陵。

　　陵墓中有大家非常熟悉的金太祖第四子梁王完颜宗弼，即和北宋民族英雄岳飞对阵的金兀术的陵墓。因《说岳》的影响，人们普遍对金兀术没有好印象，把他看成是异族侵扰和凶恶的化身。其实，金兀术在统一北方、促进女真族向封建化过渡方面的历史功绩是不可泯灭的。有资料记载：金兀术是大金国杰出的军事家，开国元勋，勇武绝伦，一生戎马征战20多年，为大金国立下汗马功劳。他首征江南，蹙宋帝于海岛，再征江南终于迫使宋帝划淮为界，为大金国赢得了大半个中国。完颜宗弼是惟一一位以王爵陪葬太祖陵的，这反映了他在金王朝的地位和影响。（注1）

　　金陵被毁

　　燕南八景一说中的七景，数百年来仍深深地留在人们的记忆中：卢沟晓月、居庸叠翠、玉泉垂虹、西山晴雪、太液晴波、蓟门烟树、金台夕照，而道陵苍茫却因明天启年间大规模的破坏，很少让人们所知了。金陵在元至明天启之前，一直享受祭祀，为何在明天启年间罢免祭祀，金陵遭到毁灭性的破坏呢？在天启皇帝登基以后，崛起于东北的满族，是女真族的后裔，所建国为后金，长犯明朝边境。明天启皇帝又是个昏君，找来风水先生算卦，得出结论是金陵“王气太盛”的缘故，于是在天启二年三年（1622至1623年）两次大规模地毁坏金陵，天启二年，金陵遭到毁灭性的破坏，他们把太祖的睿陵的主陵脉的龙头砍掉一半，在咽喉部挖一个深洞，里面填满鹅卵石，以断其“王气”，把金陵地面上建筑全部砸毁，甚至扒开墓道，掘开地宫，连及金陵以外的金代墓葬几乎无一不毁。金陵的形制是因山为陵，有明显的唐代风格。天启三年，明王朝为了震慑金陵的“王气”，在金陵的原址上修了许多关帝庙，关帝庙遗址留存至今，睿陵的主龙脉上有一座、道陵享殿基础上有一座，完颜宗弼（金兀术）墓上有一座“皋塔”，民间有“气死兀术，笑死牛皋”之说。（注2）

　　天穹金陵近年来的考古发掘

　　上世纪60年代初，金陵曾出土了石羊、石马、石狮，后又掩埋。睿陵前还有石像。

　　1971年（另一说法1969年），燕山石化总公司，原东方红炼油厂地界（属坟山完颜吴乞买恭陵），曾出土了六具石棺及一些金代文物，其中一件鎏金银面具（现藏北京首都博物馆）是契丹贵族特有的葬俗。金陵鎏金银面具的出土，说明女真族受契丹族文化的影响，另一种说法认为是金太宗对辽作战的战利品，葬于墓中。虽然出土六具石棺于坟山太宗陵区，但出土物不能确定葬者身份。因此，不能判定出土石棺是太宗，有待于进一步研究或将来的考古再发掘。

　　1972年12月（有一种说法为1974年）长沟峪煤矿在扩建家属区时挖出一座金代墓，五具石棺成十字形排列，主石椁内有一具红柏木棺，棺外涂红漆，并用银钉嵌錾花银龙。主墓中出土玉器十一件套，多为女性用品，墓主为女性，墓中有织锦残片、辽金白瓷残片，以上记载正与世宗后妃六位相吻合，世宗逝世，乌林答氏迁兴陵与世宗合葬，余五妃陵为金陵的坤厚陵。（注3）

　　1980年初，金陵曾出土一件精美的宋代三彩琉璃枕。枕长42厘米，宽18．5厘米，高10至13厘米，空心，壁厚0．9厘米，枕面绘“萧何月下追韩信”的图案。

　　据1994年12月23日《北京日报》有关于《金陵考古调查》的报道：1986年以来，进行金陵考古调查，勘探总面积22500平方米，发现“睿宗文武简肃皇帝之陵”之景陵碑及浮雕行龙、牡丹纹的汉白玉栏板、还发现大量残损龙纹、虎头等绿琉璃瓦当、滴水、观音鸟，皆为世人鲜见。同年，曾发掘了两个祭祀坑，都用雕得十分完好的青石筑成，上世纪50年代时，坑里出土过祝版哀册。（关于景陵碑另一资料有如下记载：1986年5月，景陵碑出土，碑座已失，碑身还裂两道缝，碑高2米，宽0．86米，厚0．25米，盘龙碑额镌“睿宗文武简肃皇帝之陵”十个阴刻楷体大字，字内填砂、镀金粉，阳光下红底不断呈出金色。过去人们认为明十三陵起始有朱砂碑，此碑出土，把朱砂碑的历史提前了300年。）

　　2001年第三期《北京文博》宋大川、黄秀纯撰文《金陵遗址第一阶段调查报告》记载：2001年4月初，金陵课题组请中国地质大学物探系在九龙山南侧的金陵墓区设探区。

　　金陵遗址重要发现包括：1、陵阙为入陵的标志，承袭汉制表示威仪等的建筑物，左右两阙对称，相距35米，地面建筑已无存，仅遗存地基部分。2、陵区双侧排水渠，为

　　保护陵区不被雨水冲刷，在陵墙外环绕陵园，在山口入水处修造排水暗渠。3、金代东西配殿遗址，总长50米，宽9米，厚0．7米，经勘察发现，此夯土台基是金代东西配殿遗址，两殿之间有明显的夯土路面，是为当时御道。4、乳阙基座，第四台地御道两侧发现一处由九块青石平铺的乳阙基座，方形，长宽约4米，基座下为夯土台基。5、建筑构件及饰物，现采集石雕刻龙头吻兽2件（一对），高约80厘米，雕刻精美，气魄宏大，应是金代石雕艺术珍品；高约1米的青石抱框龙柱，双龙追逐石栏板；青石雕刻缠枝花御道台阶3件；清代汉白玉方柱，方形，80厘米，柱约40厘米。在东配殿遗址的小探沟中发现一件金代铜制善财童子坠，高约8厘米，小巧玲珑，面目清秀幼稚，双手抱元宝，上身着锦地坎肩，下身裸露，形象逼真可爱，是难得的金代铜制雕塑艺术珍品。

　　2002年3期，《北京文博》宋大川、黄秀纯、陈亚洲撰文《金陵遗址主陵区第二阶段调查报告》发掘发现：石桥、神道、鹊台、西东大殿、明代关帝庙遗址、清代小宝顶、建筑构件及饰物。其中发现西大殿西墙残存壁画、雕刻精美的汉白玉双龙石板、缠枝纹雕花石台阶、汉白玉石斗拱以及高大的石坐龙、龙头鸱吻、迦楞频伽（石像）、妙音鸟今世罕见。

　　金陵被毁后，地面建筑已无明显标志，尽管如此，金陵是北京大型皇家园林，因而充满了神秘，随着房山现代化建设的深入，金陵遗址时常出土一些遗物或陪葬墓，引起人们的关注。为了揭开笼罩在金陵的神秘面纱，我与好友缉信三谒金陵：金陵九龙山主陵区、十帝陵、完颜宗弼（金兀术）墓、、十字寺、白水寺、洪寺、磐宁宫、塔弯、阁儿沟（又名杆儿沟），对金陵有了初步的了解。走访金陵，哪怕吃尽苦头，能拍照到金陵残存的一些残砖碎瓦，断壁残垣、让更多的人了解它、珍视它，也算不虚此行吧！

　　一个英勇善战、粗犷、剽悍的民族，在中国历史长河中，有近120年的历史，值得历史学家研究，它在中国历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三谒金陵之后，我们还有四谒、五谒，直到对金陵有更全面的了解。随着祖国的逐渐强盛，有条件将金陵主陵区的建筑恢复起来，将对房山、北京的旅游，对后代缅怀祖国悠久灿烂的历史、民族的团结，会大有裨益吧！

　　注1．杨亦武著《大房山金陵考》33、34页

　　注2．王德恒著《北京的皇陵与王坟》71页

　　注3．杨亦武著《大房山金陵考》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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