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中国遭遇尴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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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6月27日16:04 环球时报 | |
“有教养的中国淑女从来都是笑不露齿。”奶奶常常这样教导我。我在香港已经生活5年了,这是我的第一次约会,也是我验证自己身份的开始———我到底是美国人,还是中国人,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我对和我约会的这个年轻男人一无所知,他是我们的房地产代理商向奶奶推荐的。他开着奔驰车,年薪高达100万美元。我们一起喝下午茶,但在整个过程中,只是听我一个人在不停地说话,不断向他抛出各种问题,好像他是我的采访对象,而他则一直沉默不语。奶奶告诉我:“你没戏了。”但情况并非如此。他不停地打电话,约我出去。几周后,那个房地产代理商问他我身上到底哪点吸引他。他回答说:“她不是典型的中国姑娘。我喜欢她,因为她与众不同。”而5年来,我一直是与众不同的,既不是美国人,也不是中国人,既不是白人,也不是黑人。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长时间,中国人不理解我,移居国外的人不愿理解我。我到底是谁? 在香港的最初几年,我想我已经找到了问题的答案。我当然是中国人,每当看着镜中的自己或者写名字的时候,我就会想到这个身份。1997年香港回归,我穿着系中国扣的传统服装,要求每一个人都叫我的中文名字———虽然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忘了该怎么写。我漫步在公园,哼唱着中国国歌:“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1997年,我第一次到了北京。在一年的时间内,我的普通话水平提高了,广东话也过关了,我宁愿吃豆腐和大米,也不爱吃面包了。那一年秋天当我23岁的时候,到上海呆了一个月,突然意识到我仍然是一个外国人。我无法选择自己的身份。 “别说话!”这是和表姐逛街时她对我的叮嘱。所有讨价还价的事都是由她搞定,而我只能在一边看着,沉默不语。因为我一旦开口,那些商贩就会把商品的价格提高一倍。在博物馆和公园,我仍然不敢说一句话,直到表姐用胳膊肘捅我:“现在你可以说了。”我被搞得左右不是。餐桌上,别人讲的笑话我听不懂,不知道到底哪里好笑。我只能去麦当劳买汉堡包,不是因为我喜欢吃汉堡包,而是因为我不知道“鱼片”或“鸡丁”这样的菜用中文怎么说。一位年轻的服务员明白了我的处境,她拿来一份专门为外国人提供的配有图片的菜单,并用标准的英语问:“你想吃什么?”我点了其中一道菜,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中国人,至少不是像这个女孩子那样的中国人。 3年后,我又来到北京,对中国年轻人的西化程度感到非常惊讶,并不是因为他们都穿着宽松的牛仔服,也不是因为“小甜甜”在这里的知名度,而是因为从北大和清华出来的人都熟练地掌握了英语,他们甚至知道该在什么地方加分号。与此同时,外国人也变得越来越中国化了。在跨国律师事务所工作的一位律师既能背诵唐诗,又能说相声。他出生在美国波士顿,是个纯正的白人。当我结结巴巴地说着中文时,他一脸惊讶地盯着我。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又一个香蕉人到这里寻找所谓的根了。” 在中国的生活使我逐渐体会到,获得一种身份其实很简单,但了解身份背后的意义也许要花一辈子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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