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个月来，周瑞增办公桌上的电话几乎没有停过。这位国家烟草专卖局的新闻发言人满脸无奈，“你们都是听谁说的，局里从来没说组建三大烟草集团。”6月25日，周告诉本报记者，国家局改革的具体思路还没出笼，正在研究，现在谁也说不准。

　　不仅周，记者接触到的国家局所有人士都对此三缄其口。因为改革牵涉到太多利益纠葛，一着不慎就会打乱全局。为了使改革顺畅进行，国家局正采取向国务院申请发展基金，将小烟厂贷款列入到全国破产计划和冲销银行呆坏准备金等措施，缓解来自各方的压力。

　　轮廓逐渐清晰

　　早在5月相关人士就放出风声，国家烟草局将围绕国家目前评出的36家重点企业、7大重点品牌，组建三大烟草集团，确立以中华、大红鹰为核心品牌的第一中心；以云南红塔、云烟、红河三大品牌为核心的第二中心；以湖南白沙、芙蓉王代表，包括湖北、两广在内的第三中心。

　　北京卷烟厂相关负责人向本报表示，“国家下一步肯定要走集团化之路，但数目绝不止三个。”他说，北京卷烟厂正在与天津和上海商谈合作事宜。而此前，他们原本想跟云南和湖南合作，但是“按照国家局的意图”最后改成与津、沪合作，估计年底会有眉目。

　　但这位人士表示，格局并非完全按地域来划分，京津沪集团的三个成员就都是直辖市。“重庆跟四川已合在一起，而湖南和两广合在一起也不是没有可能。”

　　时间行到这里，谜底虽未揭开，但脉络却逐渐清晰。

　　有权威人士告知，烟草企业改革、谋求集团化发展大计，早在年初就已启动。国家局局长姜成康在今年1月“2003年全国烟草工作会议报告”中指出：“在未来几年内，卷烟工业企业战略性调整能否取得实质性进展，真正形成一批核心竞争力强的大企业、大集团，决定着中国烟草的成败。”

　　业内人士普遍认为，此次会议召开，标志着中国烟草已进入轰轰烈烈的“大革命时期”。不管国家局最终确立几大集团，集团化都将是烟草改革的必经之路。

　　国家局保驾护航

　　今年初，姜成康下达连串命令：“凡是列入今年调整计划的小烟厂都必须确保在年底前如期关停关转”，到2004年底，要把剩余的小烟厂全部调整完毕，并“要进一步抓好财经秩序专项整顿”。

　　几乎在这些声音落地的同时，国内一大批卷烟公司被撤销。广西壮族自治区的9家县级烟草公司、黑龙江省24家县级烟草公司、陕西省10家县级烟草公司纷纷走上“断头台”。

　　安徽省中烟公司的周主任告诉记者，为抢占市场先机，公司负责营销的三个领导几乎每天在跑市场。“中烟公司总经理何泽华上个星期刚从广东回来，今天上午又坐飞机到东北去搞调研了。”

　　他说，改革最大的收获就是他们的市场观念、竞争观念更加强烈了，现在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如果不努力就会被抛弃。安徽中烟今年4月刚成立，为中国烟草改革工商分离的第一家。

　　一位权威人士对本报讲，尽管国家局现时对媒体不透露风声，但姜恐怕早已成竹在胸。

　　4月3日安徽率先实行工商分离，可谓姜履薪后交的第一份答卷。但这还只是他实施改革计划的第一步、也是一小步。接近姜的人士说，其最终目标是要实现大企业、大品牌、大市场，最后“走出去”。

　　据悉，今年底特种烟零售许可证将被取消，而到2004年底卷烟进口关税务也将由现在的65%降到25%，烟叶关税由目前的40%降到10%。这无疑会给外烟进入中国打开了大门，从而对并不强壮的国内烟草业造成冲击。

　　姜认为，未来三五年将是烟草行业发展至关重要的时期。姜一上任就开始“修理”烟草旁枝。至去年底，通过关停并转等途径，全行业已有66家小烟厂实施了组织结构调整。今年年初，国家局还出台《10万箱以下卷烟工业企业组织结构调整规划》文件，文件规定2003年底前对21家企业进行组织结构调整，另外取消7个卷烟生产点。

　　为了使改革能顺利进行，国家局使出全身解数。消息人士透露，国家局近几年来一直不懈争取国务院和有关部门对烟草业结构调整的支持，到2002年底已争取到总额20亿元的发展资金。据悉，有的企业已经拿到2亿多元的结构调整补贴金。

　　此外，国家局还克服各种困难，协调关系，使一些小烟厂的银行贷款列入到全国破产计划和冲销银行呆坏账准备金。目前全行业已有15家企业、共20亿元的银行贷款初步被列入其中。据悉，列入的企业数量之众、拟冲销银行呆坏帐准备金的数额之大，开创中国烟草业先河。

　　利益纠葛难题

　　下一步怎么走，几乎是业界所有人关心的问题。

　　根据国家局最新的规划，烟草改革至少要经过三个大的阶段：第一轮先关闭10万箱以下的小烟厂；第二轮是大力推进10-30万箱的中型企业联合、兼并、重组；第三轮再继续对余下大企业优化、调整。

　　今年正处于第二轮整改期。而权威士透露，下一步国家局还会有更大动作，包括出台一系列改革措施。此次改革，国家局的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到家。

　　国家局相关人士说，中国烟草已站在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发展转折点上，国家局必须把各方面利益冲突减到最小，所以，才会如此谨慎行事。

　　据悉，烟草改革的难点主要集中在地方政府的既得利益保障问题，债务处理问题，职工的安置问题，资金来源问题等。如果当地既得利益得不到保障，地方政府就不可能积极支持，很多矛盾就难以解决。

　　据透露，2001年4月襄樊卷烟厂和枣阳卷烟厂合并重组时就遇到很大麻烦。两厂合并之初员工想不通，造成2001年底年度亏损高达1.92亿元。当时一些员工因采取过激行为，两度引起停产。

　　此外，国家局政策法规司副司长李鸣强指出，在改制过程中，“挂杆复烤”企业债务负担严重。由于大部分此类企业不是独立法人，债务必然要由上级企业承担，给其造成很大负担。有的“挂杆复烤”(一种传统的烤烟形式)企业在与分公司的混合债务中，还含有难以处理的职工集资、烟农欠款、信用社贷款等敏感债务，有的企业还欠烟草公司大量烟叶款，关闭后也导致了相关烟草公司财务状况恶化。这些都是难题所在。(王凤君)

　　21世纪经济报道 2003年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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