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钟嘉

　　雅安在川西，二郎山、小相岭等诸多山岭重峦叠嶂，大渡河、清衣江及其众多支流蜿蜒澎湃。1998年国家启动天然林保护工程后，雅安的森工转产、退耕还林任务很重。4年了，成果如何？桃红李白的日子，记者来到了雅安。

　　余建英是石棉县回隆乡的退耕还林示范户，她领着记者上了她家屋后的山坡。这里本来是玉米地，现在连绵的梯田上种的是油桃，满树都是粉红色的花。讲起自己种果树的经历，余建英有说不完的话：1999年乡里承担费用，组织我们去临近的种果大县取经，看到人家那果树的收成，我就下了决心走这条致富路；第一年比较恼火（困难），但第二年学会了技术，自己嫁接，规范操作，第三年就下果了；第四年我卖果收入1万元，比打工的丈夫、儿子挣的还多。

　　余建英结婚后一心要把家里的日子过好，可只有山坡旱地，种玉米不能指望发家。她喂猪养鸡养鸭，都不是生财的路子。过去鼓励开荒多种粮，可开荒多了，年年下雨有滑坡，砍柴却是越走越远，日子过得苦极了。自从退耕还林政策下来，政府补贴粮食，帮助农民寻找致富路子，余建英尝到了种果树的甜头。她憧憬着今后的好日子：我现在已经有1100棵梨树，500棵油桃，也带动了本村和邻村的农户种果树，规模大了，商家就会直接来收购，果子能卖得更好；我还想在树下放养小鸡，鸡吃虫，就可以少用农药，果子质量好，树荫遮挡，小鸡也不怕老鹰叼……

　　余建英把家里的小院拾掇得干干净净，一盆盆的兰草、马蹄莲，透着精气神儿，小康日子不远了。

　　雅安各县地理条件并不一样，各地退耕还林的替代产业也多种多样。宝兴县发展种草养殖长毛兔，名山县退耕还茶开辟千亩茶园，天全县的竹子、山野菜、蜂蜜……有些是传统产品，现在扩大了规模，有些是新引进的项目，正积极开拓发展。记者所到几个县，随便留意山上种的作物，除了果树，还有药用树种如厚朴、杜仲，经济林木黄柏，等等。竹子生态效益和经济效益都不错，是推广种植的重点；高寒一些的地方，种草为多。多年生的茅草，草根固土，草叶喂兔子，一举两得。天全县的药蜜很有名，是在天然或人工种植的药用植物群落中养蜂采蜜。退耕还林后，药用植物的种植面积增加，药蜜的产量也上升了，乡里、县里正在想着改进包装、注册商标，让药蜜走上市场。森林蔬菜是另一类替代产品，野生的薇菜、蕨菜、鹿耳韭、刺龙芽、竹笋等，天全县目前年产达到1万吨。人工种植的山药、香菇、野山椒等，也是受欢迎的产品，前景很好。

　　宝兴县林业局负责人介绍说，老百姓是拥护退耕还林的。国家和地方政府平均每亩退耕地要投入1900元，补贴粮款，扶持替代产业，老百姓都深有体会。但是政策要求“退得下，稳得住，能致富，不反弹”，也确实有难度，主要难在“退”与“还”的配套上。为老百姓找到因地制宜的合适的“还”的产业，真不轻松。种树种草养殖，都有选项目、选品种、学技术、找市场等等一系列工作；通过扶持示范户、示范村来带动村村寨寨，也要一个过程。这几年，宝兴已经退耕3．3万亩，只剩8000亩待退了。眼见身边的河水在变清，泥石流的发生越来越少，老百姓的劳动强度也大大减轻。开始时需要反复说服，农民才能接受不种玉米，逐渐地，是老乡主动找到政府门上，要求早一些安排他家退耕改种了。

　　石棉县林业局干部穆素华的家就在大渡河边的山上，他感受很深的是大渡河水质的变化：1998年以前，从4月高山融雪的时候起，河水就浑浊了，6月至9月最甚，有的时候甚至是泥浆。退耕还林才几年，现在已经可以看见河底了，虽然还不如30年前好，但明显的变化谁都看得出来。作为林业干部，小穆跑遍了全县所有有退耕还林任务的乡镇和村庄，辛苦他不提，说到种果树的老乡把收获的水果送到林业局表示谢意，小穆笑了：老乡从山里背来不容易，我们都收下，付钱嘛。

　　从雅安走318国道向西，翻越二郎山往甘孜州藏区，这是一条旅游热线。目的地的吸引力不必说，令人感动的是，公路沿途的山水村落皆是景：葱郁的森林，清澈的河水，洁净的农舍。记者特意询问了天全县的领导：过去是这样吗？当然不是。

　　如果不是天保工程和退耕还林，即使公路沿途不伐木，河水的浑浊也会大刹风景。天然林保护工程启动后，雅安的森工企业转产比较直接的经营项目还是旅游，保护爱护旅游资源也就成了共识。天全县的喇叭河森林公园就是林场转产后开办的，2000年5月1日试营业，3年时间已经接待游客超过10万人次。山清水秀，林茂花繁，与野生动物为伴，也因为就在国道附近，喇叭河的魅力声名远扬。雅安另一个有吸引力的旅游项目是大河漂流，清衣江已经开辟了一段，大渡河也在筹划。过去老百姓根本不能想到，流水也能挣钱，可现在就是有人花钱来看水玩水。天全县境内318国道两侧的乡野民居现在黑瓦白墙，油漆粉刷一新，这是政府拨款实施的，目的是使过往旅客赏心悦目，也引导公路两边的农家积极做沿途游客的生意———在收拾得干净利落的农舍里喝茶、用餐、休息、观景，给客人一种画中游的感觉。

　　雅安老百姓的好日子刚刚开始呢，生态环境好，小康有门道，谁不憧憬这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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