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名门痞女”，离了三次婚，出了畅销自传，是离经叛道还是故作姿态，哪一个是真实？

　　前些日子，有人问我：“知道洪晃吗？一看你就不知道。章含之你知道吧？乔冠华、章士钊也该知道吧？陈凯歌肯定更知道了？洪晃是章士钊的外孙女，章含之的女儿，乔冠华的继女，陈凯歌的前妻。她结过三次婚，第一个是美国律师，陈凯歌是第二个，第三个是法国人，现在还同居着一青年艺术家，成功人士。”

　　我一时理不清这当中的关系。在此之后，我得到一本书———《我的非正常生活》，作者是洪晃，里面有一半是她的朋友和手下写她的文章，看完我对洪晃的印象不好起来，我不理解，一个人写自己，或让别人写自己，应当是往好里写的，人永远都会按照自己希望的形象在人前展示自己的，那既然这样写了，又这样出了，我想这个洪晃肯定是特推崇这种风格，以示前卫，以示特立独行。

　　后来我用同样的话问周围朋友：“知道洪晃吗？”没想到所有人都回答，“知道。”

　　我赶快上网查找，有关她的条目很多，看不过来，大概浏览一番，跟看她自传的感觉大致相同，于是更加疑惑，一个有过三次婚姻经历，在很小就经历过父母离异的42岁女人，心里会有多少创伤，怎么会是这等形象：自称名门“痞女”，长得不漂亮，喜欢做爱，喜欢调情，把隐私当作公共资讯，离经叛道，非常自我，甚至有些粗野放荡，动不动就骂人，这怎么可能呢？难道是想掩饰什么或者故作姿态？

　　这是个大厂房，洪晃的三本不同风格的时尚杂志，就出自这个类似摄影棚一样的大厂房里，里面装修别致，不像办公室，倒像个很好玩的去处。那天我在大厂房进门处翻阅报纸，等待着洪晃骂骂咧咧大呼小叫的声音出现。

　　时间过去十分钟，编辑小姐们依次款款飘进来，我被领到一个很有艺术品位的粉色小格子门口，终于等来一位端庄女士，她礼貌地向我伸出手，这就是洪晃。

　　我吃惊地看着这个女人，典型的白领打扮，气质很好，说话很有分寸，吸烟，但绝不会忘记把散落的烟灰用手指一点点沾起来，带有一种成熟女人的仔细，尤其是她目光中的犹疑和审视，给我留下很深印象。

　　“不对呀？”我说，“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怎么了？”她也很奇怪。“怎么和书里网上的反差这么大？”

　　“是吗？”她摊开双手很无辜地看我，像个受欺负的孩子，“所有的记者来，我都是这样子啊，谁知道他们怎么写成那样？”

　　洪晃话不多，爱思考，回答问题总是老式唱机的慢转节奏，喜欢把事情都归纳为第一第二，尽管有时说完第一就没有第二了。句子之间要间隔很长时间，有几次我等得有些着急，就问她：“你想什么呢？”

　　她笑得有些憨厚：“咱不是不能说英文吗？”

　　的确，这是我采访时对她的要求，“可以骂人，但不许说英文”。

　　洪晃12岁被送去美国学习，四年后回来，上世纪80年代又去美国留学，之后美国公司总裁、德国公司驻京办事处首席代表、标准国际管理有限公司执行董事、中国互动媒体集团总裁等，给自己整了若干职务。

　　有人说她是“毅然辞去风光体面、高高在上、年薪百万的首代职位”，“义无返顾地和名人陈凯歌离婚”。但据我所知，国内给洋人干首代的并不少，似乎也都是这个数目；而和陈凯歌离婚是两个人的事情，所以没觉得她的“毅然”和“义无返顾”有多英勇。

　　现在洪晃是《iLOOK世界都市》杂志出版人，《名牌世界·乐》杂志策划人，《SEVENTEEN青春一族》杂志出版人。

　　没谈多久，洪晃的亲和力就迷惑了我，甚至让我想起她典雅的母亲章含之，以及她忧伤隽永的文字，尽管长相不同，仍然有一脉相承的地方，于是我提醒自己，洪晃不会是装的吧？

　　她说：“我的一个朋友想想找几个人一块儿写书，后来他们找到我问愿意不愿意写，我说好啊。”

　　“结果这个书出来之后就因为你的家庭背景特别火？”

　　她笑了：“是这样，这个书就是谁谁谁的谁谁谁，谁谁谁的谁谁谁，这么卖的。”

　　“你不满意？”

　　“没什么不满意的，我自己是做出版的，所以我特别知道在操作一本书的时候，必须得有一个卖点，我没必要非让人家做一些商业上吃亏的事。”

　　书里的形象有一部分还是我，有一部分，我觉得不太像我。第一，在公司里女的当老板就有这个毛病，为了掩盖一些自己做不了决定的问题，就会夸张一点；第二，我管这么大公司也没那么多经验，我不是一个非常成熟的管理人员。

　　“你不是当过美国什么公司的总裁吗？”我想起网上到处张贴的她的那份吓人的履历。

　　“那是一个大公司体系下的一个部门，其实你说它是分公司，统共在中国就是十几个人，就是说我没管过那么多的人，没撑过这么大的摊儿，你想，我肯定有非常心虚的地方。”她说得非常坦率，诚恳。“你知道当你非常心虚的时候，就变成一个很诈唬的事情了，我不觉得我的脾气不好我骂人，就是非常优秀的品质，这完全就是因为我心虚，这是极度心虚的表现，一般我骂人的时候是我无可奈何的时候，是我最没本事的时候，是我最沮丧的时候，是各种各样的事情汇聚在一起才这样，所以我并不觉得自己确实像大家说的那样，我觉得这可能是他们看到的，也是他们的年龄里能够体会到的。这书出来后也有好多采访，记者来了就会问，你对男人到底怎么看呢？你觉得什么样的女人才最吸引男人呢？我每次听到这种问话，我的天哪———”她做了个洋人常有的耸肩动作，“我只能对他们说，我不能给你下定义。”

　　我问她：“我听到有人说，你靠美国丈夫拿了绿卡，陈凯歌又靠你拿了绿卡，我觉得很奇怪，可以这样来解释一段相当长的情感经历吗？”

　　“对呀，那只是美国移民局的一个记录本呀！但是你知道在一般的报道里，它就会偏向这个方面。中国的报道有一个特别逗的事情，总想表达一下观点，我认为什么东西都是灰的，不可能除了黑就是白。国内新闻界说老实话还是一个非常年轻的行业，所谓年轻就是说，它在很长时间是别人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不用你的编辑和记者去思考太多的东西。我并没有刻意地想给别人哪一面，谁进来我也不可能跷着腿就骂人吧，我有病啊！但他们就会得到这样一个结论，这是他们的一种看法，从中你也就看到了媒体的力量。这个形象不是我要塑造的，我对所有的记者都是这样的，但是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观点，就把我往那里面填呗，有人进来居然就说，你说吧。我不知道他想让我说什么。有人说，就想听听你聊天。我说，噢，那咱们聊什么呢？对方说，你就聊吧。我心说我神经病啊，上来就哇哇的说，我说什么呀？”

　　我说：“也许我要写一个比较真实的你。”“好好好，给我平反一下。”她很高兴。“因为好多人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个先入为主的东西在脑子里了，他就觉得你是一个很有优越感的人，你是一个家庭背景是这样的人。我不太关注我的公众形象，也不想去纠正，这个印象它产生了就产生了。我去纠正说我不是这样的人，哎呀其实我看书特多，我不是那种睡好多男人的人，我只不过是一时糊涂睡一个嫁一个，你说你让我怎么去纠正？我没法纠正呀，我除非真是没事干了。”

　　“我很珍惜的是我的朋友，人这一辈子，真正了解你的，不会超过十个，至于其他的这些东西，你没有办法控制，从这个角度讲，我可能是一个比较悲观的人。当时我那书就要交稿了，还差6万字，我得找人帮我填上这6万字，我耍了个小聪明，就让我们这儿的人一人5000字，他们写出来之后，有人说你让你们同事写的那个形象，你应该修一下，我想了想，没有修，因为我觉得我得承认我的过失，如果我少骂点人的话，人家也不会这样写我。”

　　在网上我看到，几乎所有的文章都要把她的家庭背景述说一遍，我问洪晃：“你现在是想用这个家庭背景当作一个台阶呢，还是完全漠视这个背景？”

　　她又开始手托着下巴，用老式唱机那个慢转速度在思考，我只能耐心等着。

　　想好之后她说：“我年轻的时候特别漠视这个家庭背景，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是谁谁谁的什么，我觉得特丢脸，我觉得你应该看着我，而不是看着他们。家庭背景对我原来一直是个包袱，我想自己超脱一点，自己闯，别有点什么事，老说我爸是谁，我妈是谁。但实际上我发现这也挺傻的，第一，你想甩这个包袱，他是你爹她是你娘，你怎么甩呀？世界上什么都可以找，爹娘可不能随便找，这是定了型的，改变不了的。所以到最后我觉得我不应该这样，我应该实事求是一点。”

　　实际上，老天给了我很多特别优越的条件，这个条件要看你怎么去利用，当然如果我出去说，我是章含之的女儿，你们给我点钱吧，用这个去骗钱，这不可能，但如果在我书的封面上，我妈妈给我写一段话，我觉得很好，她是我娘又不是我编的！其实你说利用也可以，我只是觉得我不应该去抛弃这么好的资源，也不应该去滥用这种资源，这是一个人成熟之后对这个事情掌握的一个尺度问题。

　　她回答时的沉稳和分寸感实在让我意外。

　　“这本书有关你的情感写的并不多呀？”

　　“我觉得自己情感的东西把它赤裸裸地写成自传的话，我真的没这个——”她想了半天也没找到词。“让我想想该怎么说，第一，我觉得所有人感兴趣的，最主要的，是我和陈凯歌的那段，对吧，都关心这段。要不就是中国人和外国人的那些。但是，一个人必须有一点隐私，这个东西不仅是你自己的，还是另外一个人的，我并不反对那些把自己东西写出去的人，但是我不想写的原因，第一，我觉得这些东西是我自己的，如果你把它写出来，就要深化到一个地方，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能力。第二，我写，至少要有好玩的故事出来，不只是我哪天哪天跟谁睡觉了，如果这样，我觉得没有价值，让我赤裸裸地去写，我不愿意，实在不是我干的事。既然要写，就要写好，但有时候你在写什么东西的时候，会觉得找不到词儿。”

　　不仅准确，还要有一点幽默有一点特色的时候，这就是挺难的一件事了。我喜欢把严肃的事情用一种调侃的方式说出来，这是我的一个方面，因为我如果没有幽默感，过我这一辈子的话，那就够呛了。

　　我突然心里一动，这是一个心里很强的女人，她不会在人前流露哪怕一点点懦弱和顾影自怜，但从她的话里，我还是听出了一些沧桑，一些无奈，甚至一些辛酸，她毕竟经历了那么多。洪晃在杂文《男人分两截》中说：“男人分两截。上半截是修养，下半截是本质。女人嫁给一个男人大部分是因为他的上半截，男人一般也不愿意暴露他的本色，特别是在女人面前，总是先把体面的上半截摆出来，把他的本色藏起来。”

　　不知道她是经历了怎样的失望和悲哀，才得出这样切肤的结论。“我不喜欢女强人这个词到了极点，其实我是一个挺善良的人，一个特别要回避冲突的人，很多人说我不像A型血，但我是A型血，我优柔寡断，爱抹稀泥，这也是我特别小女人的地方，你别看我天天和人吵架，但我不喜欢吵架，很多人说你喜欢开PARTY，我喜欢朋友聚会，但是那种特别喧闹的场合也不是我喜欢的，在PARTY上见到人都很诈唬，哎呀你来了，你最近真漂亮呀，它有许多虚的东西，我喜欢跟人聊天，认识不认识的都爱聊。喜欢PARTY和喜欢见人是两个概念，所以就造成了另外一种印象，好像你这人就喜欢干这个，其实人不一定只做他喜欢做的事情，但是人总得有点责任感吧，你得把这事给做了而且还得做好吧。”

　　“谁都知道你不缺钱，但你干嘛要做杂志呢，你又不喜欢时尚？”我问洪晃。

　　她突然像孩子一样噘着嘴说：“我没说我不喜欢时尚呀。”

　　“可是书里以及网上，都说你对时尚好像不是很在意呀？”“我这个人一直特别喜欢新的东西，时尚这两个字已经变得非常———”她又开始想词，后来终于想起来了：“它变成了一个套话。”

　　时尚在我的概念里应该是打破一些传统的约束，追求一个新的东西，但是时尚现在成了你穿什么样衣服，吃什么样的饭了，它已经不是一个推动人们去体验新的东西的词了，而是给人划了一个框，你在这个框子里面叫时尚，你出了这个框子，就不叫时尚了。

　　她坚决地说：“我不喜欢框子，我这个人是永远要把这个框子给抹掉的。”

　　“刚开始做杂志，我比较理想化，我原来是做跟金属打交道的那种特硬的工作，突然一下子干这个，我觉得真好，穿衣服呀，头发呀，哎呀，那么高雅的东西，那么有品位的东西，那么生活类的东西，比做汽车零配件螺栓什么的要好多了，我就挺兴奋，于是我就开始定位。我看时装类的，化妆类的别人都做得很全了，谈情说爱的也挺多了，我做什么呢，咱不是特觉得自己有文化吗，就做一本给有头脑的女人看的杂志，这就是我一开始的定位。”

　　我看着她那些时尚杂志问：“那你为什么没有做呢，没有坚持？”

　　她简单干脆地说：“没戏。”“是市场没戏？”

　　“对，现在做的这个，基本上十天就脱销了，可是当初我说的那个有头脑的女人看的杂志，基本上没人买。”

　　我相信，能够这样清醒地用自嘲的态度否定自己的人，就已经拿到了成功的钥匙。

　　“你是不断地对旧的事情厌倦要做新的事情，那如果你对杂志厌倦了，会不会抛弃杂志又去做别的事情？”

　　“对我来讲，杂志挺适合我的，尤其是时尚杂志，它永远有新的东西，隔一年两年就得变化，就得改一次版，只要它永远需要我去想一些新的东西，我可能就不会厌倦。“小资这个东西是法国人创造的，但这也是法国人痛斥的一种东西，小资本身是没有创作能力的一群人，是跟着潮流走的，他本身不存在创作能力，他只在于一种生活的操作能力，但是他的概念是寄生的，所有东西都是踩着无产阶级，望着资产阶级产生的，那是一个很尴尬的位置，是高不成低不就的，但是他有巨大的消费能力，因为他要通过消费来满足他的自尊满足他的欲望。你让沉醉在小资生活当中的人去做关于小资的东西，不可能，他只能做消费信息，不可能作出别的东西，不可能作出让你眼睛一亮的东西，因为他太沉醉在这当中了，太自恋了，他自恋在这个小资情结里，不可能出好的东西。小资最大的特点是羡慕不是小资的人。他喜欢窥视另类的无产阶级生活，他觉得这些人比他活得潇洒，另外他又羡慕大资本家的生活，因为这些人物质生活上比他丰富，他就是这样一种人，他只有细节，他消费能力极强，但概念上又是极缺的，他是概念上的吸血鬼，必须给他一些新的概念，给他非常实用的消费信息，因为他的生活就是这样。”

　　现在又有了波波，我说波波的概念在中国不成立，因为有一个经济基础的问题，我对一个记者朋友说，你那小记者来了就拿我当波波，把我戳那了，真扯淡，完全没有概念的人非要把概念安在自己脑袋上。

　　“首先波波的文化意识经济意识生活方式在中国不存在，你非说你看见龙了，那个龙在哪呢，我说我波波么？我怎么波希米亚了？我天天早上9点就坐办公室了，晚上8点才回去，这有什么浪漫的？这哪点波希米亚了？而且我一年都没休假了，我还得掰着指头算日子，我是休10天还是14天哪，这是典型的小资过的最不痛快的生活嘛。”

　　“我喜欢骑马，还喜欢滑雪，我是个懒人，我不好动，我之所以喜欢这种运动，是因为我不用做那个速度的源泉，我是控制速度的。至于爱好，我喜欢做饭，我生活上特别小资，喜欢做饭的人就喜欢吃，但我更喜欢让别人吃高兴了，我是那种人，比方要爬山去了，我不是搞时装嘛，特小资吗，所以我穿的服装必须是对的，背着个特专业的包，里面还有野营的东西，然后就在下面做吃的，我不爬，等人家下来我就举着食品说，快吃呀，这个是香肠，这个是三明治，要喝咖啡吗？”

　　“我喜欢做吃的，我喜欢做给爱吃的人。吃，最重要的是它的原料，烹调肯定是一部分因素，但是原料一定要好，你买的是什么样的肉，是哪块肉，这个有讲究，我看不出生来但我吃得出来。特别简单，一个牛，它是圈里养的还是外面养的，就是不一样，绝对能吃出来，圈里养的它嫩哪，最好的牛肉到嘴里它就化掉了，而且烤牛肉的时候不能放盐，因为盐是吸收水分的，牛肉嫩，在于它里面含有水分，一放盐就把水分吸出去了，为什么有时候好肉你也会做得特别柴呢，一吃它的纤维感觉都能吃出来，就是因为它的水分没有了。”

　　她讲得很投入，我却不以为然：“那你也太讲究了。”

　　“我对这感兴趣，我就积累这方面的东西，但我不是一个特别挑剔的人，我是个顾前顾后的人，我向来是适应别人的人，所以别的记者来，我为什么不纠正呢，因为我向来就是适应别人，你要什么我给你就成了。”“我没有必要标榜我有文化我小资，我是公众人物吗？我什么时候就混成了个公众人物呢？我这个人有两件事对我来说挺重要的，一个是和我第三个丈夫法国人结婚，有好多生活方式上的东西他给了我很大影响，是我从他那得到的，他是法国南方人，法国人有一种享乐主义的感觉，这种享乐主义在中国文化里原来有，现在可能就没了。”

　　“你指的享乐主义是什么？”“比如烤牛排不能放盐。”“那是享乐主义吗？是完美主义吧？”

　　就算他是完美主义，但他的这种完美主义不是给别人看的，是给自己的。对我来讲，公众对我的形象有点误会我能容忍，但是烤牛排给我弄上盐的话，这我不能容忍。我不是那种生活特别小心翼翼的，或者特在乎别人说我什么的人，但我在乎我的朋友怎么说我，我在乎的东西可能跟别人不大一样，我在乎我每天生活的这种价值，比如到农村一个小店，就这么一碗面条，我不在乎，吃什么都行，但是在我有条件的时候，我不能把它做好做足的话，这我在乎。“我是一个既满足又不满足的人，满足在于，我不会让我的不满足产生一种怨气，产生一种情绪化的东西，我是一个能够放弃的人，因为我做过许多放弃的事情，所以当有什么大事来的时候，我很沉静，并不会被卷进去或者惊慌失措。”

　　“你遇到大的情感挫折，是向朋友诉说呢，还是自己消化？是不是老给朋友打电话，用没完没了的诉说来解脱自己？”

　　“我是对朋友说，但我还不是这样说的人，比如我碰到一个问题，我自己会闷一段时间。对我来讲，最可怕的一件事是判断人判断错、当我发现一个人我从原则上判断错了，人格上判断错了，而且是一个你特别上心的人，那这个时候我会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人家就会帮我分析。我不依赖别人，有一句话我记得特别清楚，如果你不能和自己过，还怎么和别人过？”

　　我终于看到了那些经历留在洪晃心里的深深的痕迹。我终于明白，洪晃对我没有装，她没有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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