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大佛与崇大心理（文博杂谭）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7月03日05:30 人民网-人民日报海外版

　　最能体现中国人好“大”心理的，莫过于那些屹立在全国各地的一座座巨大佛像了。位居第一的四川乐山大佛，高71米；位居第二的四川荣县大佛，高52米……

　　多少年来，人们乐而不倦地议论着大佛们的座次，就像为梁山泊英雄好汉排座次一样，也试图从中寻找自己的位置，从中获得满足、自豪、快慰。

　　到莫高窟的观光客，也大多如此。只要能看到33米高的96窟（九层楼）弥勒佛像和15米长的释迦涅佛像，也就感觉不虚此行了。———因为莫高窟最大的坐佛和睡佛都看到了（实际上，另有158窟的睡佛比148窟的长1米）。其实，莫高窟中可以看的、应该看的东西非常之多。敦煌佛教艺术由“敦煌洞窟建筑”、“敦煌彩塑”和“敦煌壁画”三大部分组成，以敦煌彩塑的数量而论，便大大小小还保存有3000多身，所谓“巍巍大佛”只是其中的几身而已。

　　3000多身彩塑中，除了有弥勒像和释迦涅像外，还有释迦苦修、禅定、降魔、说法像，释迦、多宝并坐像以及阿弥陀佛、药师佛、过去七佛、三世佛、千佛、化佛等佛像；弥勒、文殊、普贤、观音、大势至等菩萨；迦叶、阿难、舍利弗等弟子像；天王、金刚、飞天、羽人、地神、天女、僧人及龙凤等人物或禽兽像。这些塑像，反映多层次、多元化的佛教思想。

　　仔细欣赏，就会发现这些和真人差不多大小或稍大一些的佛像，特别是弟子像和菩萨像，比巨大佛像更充满了人性，充满了人情味。如北魏248窟的释迦苦修像，两颊瘦削，锁骨突出，眼睑垂沉，双唇紧闭，显然一个“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的修道者。又如盛唐45窟的观音菩萨，两道长眉下，双目微启，丰肌腻体，动态轻盈，温婉柔媚，宛若一位楚楚动人的少妇形象。又如盛唐328窟的一身菩萨，跪于莲台，沉静寡言，神情忧郁，与其说她是温顺虔诚的佛国侍从，不如说是一位多愁善感、闷闷不乐的人间少妇。盛唐45窟佛像右侧的弟子阿难，身高1．76米，与真人相等，两眼甜润，意态闲适，身着花边绣纹裙襦，实是一位充满青春活力，有情有欲，有血有肉的豪族贵性风流才子；佛像左侧的弟子迦叶，身高1．72米，亦与真人相等，紧锁的眉峰，倔强的下腭，坚硬的胡楂，鹰勾的鼻梁，刚毅的嘴唇，突出的喉结，活灵活现地刻画出一个饱经世故、顽强不屈并充满力量的性格；另外的两身天王像，精神抖擞，披挂整齐，正是坚守边塞，威震遐迩的将军形象。

　　实际上，正是这些丰富多彩的、充满个性的、与真人大小差不多的佛、菩萨、弟子、天王等塑像，构成了敦煌彩塑的主体。然而，假如没有讲解人员作特别介绍，大多数游客不会有兴趣去欣赏这些艺术佳品的。相反，不用人介绍，大多数游客都会在巍巍大佛前驻足瞻望。显然，对于许多人来说，“大”就是一种美，“大”就能引起心灵上的共鸣。

　　———尽管乐山大佛的形象颇为丑陋，尽管莫高窟96窟（九层楼）大佛形象也不美，然而仅仅因为它大，就“引得无数英雄竟折腰”。

　　呜呼，爱哉，巍巍大佛！哀哉，三千小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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