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夜间孤男寡女(图)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7月07日12:00 海峡网-厦门晚报

　　夜晚对于工地工人们来讲确实是一段难挨的时光

　　在曾厝垵一个工地工作的三喜说：在湖北黄陂老家时，晚上8点村里埂上见不到人影，听不到动静，平常要到了农闲时节，各家各户要不摸牌搓麻，要不就由村里组织搞些杂耍，否则人真要闲出毛病来。到厦门打工后，每天晚上10点几乎大家都睡了，但即使是这样，从吃完饭7点到10点这段时间确实让人憋得慌，加上都是出门在外，远离家乡，人想的事情就多了，有的人想自己的老婆，有的人想别人的老婆，有的想自己的钱，有的想别人的钱，都有。

　　晚上，工人们很少聚集在一起。有老婆的工人都在工棚附近活动，有的单身工人出去遇到了同样处境的女的，两个人能谈到一块去，就凑对成了临时夫妻了。

　　文／陈进容张鸿益图／刘罡

　　溜冰场的露水宝忠与阿霞的故事

　　“宝忠，你又偷打人家电话了！”随着一声大喝，我循声往里屋望去，宝忠正趁着我上厕所的机会拿起手机打电话，见到我他讪笑道：“儿子这两天病了，借你电话打过去问问。”

“生个球病，给你婆娘打电话就直说。”一旁的三喜笑骂了几句。

　　宝忠是我正在采访工地的混凝土工，三喜揭穿他的所谓婆娘不是他老婆，而是他“女朋友”。宝忠今年38岁了。

　　宝忠2002年4月到厦门，目前月收入700元。

　　用三喜的话说，宝忠最近被女人迷住了，一个月打电话都要花去他200多元。为了省电话费，他几乎一有机会就拿起别人的手机打电话。宝忠是他们这个工地上单身民工之一，因为来厦门时间不长，老婆和孩子都在家里。工头说，单身的工人花钱最厉害。具体花到哪去了，他不想说。不过，象宝忠这样一个月收入700元，扣除开销剩下估计不到100元，如果没有老板管吃管住，他就够呛了。

　　宝忠给我讲述了他的“艳遇史”。

　　宝忠说：“工地上的工人不像想象的那样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晚上时间实际上谁也很少搭理谁。有老婆的人晚上很少出去的，我们单个的，比较常出去。”

　　宝忠说，他常常到前埔菜市场附近一个溜冰场玩，不过他不溜冰，而是去看人家溜冰，一来自己的年纪大了点，二来他也不会。他说，有时候就是去消磨时光。

　　有一天晚上，宝忠在溜冰场旁边一个超市买洗发水，旁边一个女的吸引了他，宝忠不禁多看了人家几眼，“你也喜欢这个牌子的？”宝忠首先开腔了，两人就这样通过洗发水认识了。出了门，宝忠提议去散步，散完步，宝忠也知道了那个女的叫阿霞，来自江西修水，也是民工。阿霞男人在广东，具体情况阿霞没说。散步后，宝忠提议去吃宵夜，所谓宵夜就是吃烧烤，前埔一带烧烤摊成堆。第一次见面，宝忠就花了10元钱，两个人拿着一打肉串、麻辣豆腐在草地上打发着时光。

　　宝忠原来抽烟抽沉香，3元钱，一个月要八九十元。“认识阿霞后，我把烟戒了。”“妈的，你戒的是什么烟？”宝忠话音刚落，三喜就跳起来：“他戒烟就是把烟钱省下来，不买烟了，整天就找我们东挪西凑的要。”“我找你们？我还是有买，上个月才还了三包，17号那天不又给了你一包牡丹？”宝忠对烟的“借贷”款项记忆很清晰。

　　跟阿霞的事情，宝忠也跟很多工友们讲了，大家笑嘻嘻的开他玩笑。以后，只要晚上没事情，宝忠就去前埔找阿霞，阿霞干活的地方也管住，两个人有时候坐在前埔的草地上，宝忠躺着数星星，阿霞虽然35岁了，但在宝忠眼里还像个小孩。按宝忠的话说，跟阿霞在一起，想老婆孩子的时候就不那么揪得慌。有时候阿霞买了很多东西就会过来叫宝忠过去她那里一起吃。

　　“你这样老婆知道不骂你？一个月寄多少钱回去？”宝忠说，老婆不知道，知道也没什么。

　　三喜告诉我，宝忠以前还定期把钱寄回去，不过，自从跟那个女人后，没听他提过寄钱回家，据说，有一次她老婆从村里给他打电话，说儿子偷东西被关了，要交点钱，宝忠说他没钱，老婆说以后孩子也不认这个爹了。

　　“你们俩在一起，都是你花钱吗？”我问。宝忠说：阿霞一个月赚500元，我们在一起花钱，有时候她出，有时候我出，不过大多数是我出。修水那边我去过，靠湖北的，穷。大年初五，钱花得比较厉害，当时他身上有1000多闲钱，宝忠算了一笔“甜蜜账”：

　　花在自己身上

　　衬衫35元；

　　西裤30元；（两样都是在夜市买的）

　　洗衣粉、肥皂13元；

　　喝酒5元

　　花在阿霞身上

　　一对耳环162元；（中山路一家小店买的）

　　给阿霞红包200元；

　　大排档吃饭35元；

　　请阿霞看电影20元；（中途退场，因为是外国片，两人都觉得没什么看头）

　　这些仅仅是那天他能记起来的花销，光这些就接近500元钱。“不过，作为回报，她给我买了双皮鞋，大概也要五六十元吧，还给我买了衬衫。”宝忠说起这些，露出满嘴黄牙。好景不长，一个月后，阿霞回江西另一个地方了，三喜偷偷告诉我，宝忠好像给了她一笔钱作路费。

　　阿霞的离开，给宝忠的经济上增加一项开支：电话费。宝忠买了部手机300多元。宝忠介绍了他省钱经验：“我用×××卡（八闽通），在规定时间打很便宜，比如中午12点到下午2点，晚上9点到第二天上午8点，每分钟2角，一般我们聊半个小时，花不了多少钱。”

　　住在男宿舍的单身女工

　　据建筑工地上的一位项目负责经理介绍，由于工作强度的要求，在工地上干活的都是年轻或者壮年的男工，男工之间说话大都无所顾忌。他们常常边干活边开着玩笑，说谁昨天又到海边找“表妹”去了；又说谁前天去跳舞，认识了一个厂里的女孩如何漂亮，工地上的男工们用一种轻松调侃的方式释放着过剩的精力，也排遣和一个人在外打工的孤单。

　　中午休息的时候，吃完饭，男工人都在自己的宿舍里聊天。十几个人一起住在工地的地下室里，宿舍里混住着两个女工。小郭原先在老家做鞭炮，丈夫在工地上做钢筋工，听说厦门有工厂招工就从老家过来了。刚来还没找到工做，就先和丈夫在屋子最里面的一角搭了一张床住。

　　和一大堆男人住在一个屋子里，小郭看起来明显不适应，但是问她的时候，她却说现在她是把自己当成男人，屋子里的人也把她当成男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话虽这么说，但当记者直截了当地问她那么久没有看到丈夫了，过夫妻生活怎么办？小郭一下子满脸通红，笑说着不会的，不会的，来这么多天了都不会想。屋子里的男工一下子哈哈笑起来。

　　和小郭不同，与男工住在一个屋子很长时间的李大姐却显得大方和坦然。李大姐丈夫在另一个工地上班，她为了省钱住在工地宿舍里。她把自己睡的床用布和塑料围得严严实实。她说大家都是一个地方的人，不会乱来的。

　　虽然屋子里有两个女工，但是男工们聊天的话题总是有意无意地就谈到了女人身上。工地上大多数的男工是结过婚的，聊起夫妻生活的话题，他们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舞厅的搜索

　　来自贵州的小杨说，老婆在老家的，憋得慌了会和工地上的年轻人一起去大众舞厅跳舞。跳舞是这个工地上的年轻人常玩的娱乐。一个晚上二三块钱，一杯茶，可以坐一个晚上。小杨很多舞都跳。大众舞厅里女孩子多的是。很多都是在厂里做工的，她们也无聊经常上舞厅。如果看谁顺眼，上去先和她聊聊，再请她跳舞，一来二往，大家就成了朋友。有的厉害的认识的第一个晚上就可以带回去睡觉。但是大多数都只是在一起一段时间，最后真正在一起的是很少的。因为工人还是觉得家乡介绍的女孩比较可靠，舞厅里认识的女孩只是玩一玩而已。

　　老实的泥水工小胡是从来不上舞厅的，想老婆的时候就给家里打打电话，他说花那个钱给外边的女人是傻子。小胡说去年工地上就有一个小伙子在舞厅里认识一个女孩，后来跟女孩回去过夜，半夜的时候跳出一大帮人逼他要交很多钱。还好后来工地上的一群老乡拿着钢筋钢管去把他救回来了。

　　轮渡的历险

　　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到舞厅里找到女孩子，有的单身工人晚上跑到轮渡去纳凉，就被“水货”（指暗娼）拉走了。这种现象并不普遍，他们一般都是偷偷地去，一个月去一两次，回来若是被工友发现，工友们会笑话他们，流汗挣的钱都全部拿去送给女人了。小胡说以前有一个工友倒是很大方，每次去找小姐，回来都要向大家吹嘘一番。这个工友的老婆从老家来到厦门，但是这个工友还是常常出去找小姐。老乡劝他要收敛一点，他反觉得老乡过的日子太老土，说是干得累死累活，就是图个享受。

　　结果这个工友染上了性病，又把性病传给了老婆，老婆跟他大吵大闹，连工地的老乡都被她骂了一通。她说大家在外面不好好干活，到处乱搞，回去要跟在家乡的人说。弄得大家都很生气，两夫妻得了性病，在厦门又没钱治，只好回家去了，临走前，这个工友的老婆还逼着她丈夫要离婚，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工地上的工人们把这些出去找小姐的人称为害虫，说他们丢家乡人的脸。小胡说：他怎么样也不会去干这种事的。但总还是有人会把钱花在那些女人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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