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记者关塔那摩探秘(图)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7月09日08:46 环球时报

一名俘虏刚刚被押送到德尔塔营。

[美]泰德·康诺威高峰编译　　自从2002年1月第一批阿富汗俘虏被运到在古巴的美军关塔那摩基地以来，这个俘虏营就一直处于高度保密之中，五角大楼严禁记者前去采访。最近，《纽约时报》撰稿人泰德·康诺威有幸得到军方批准，进入俘虏营，为读者揭开了它神秘面纱的一角。

　　少年俘虏能看迪斯尼动画片

　　关塔那摩基地的大多数建筑都很矮，由木材或空心砖建成，外面刷成浅黄色，很容易让人想起20世纪50年代的美国郊区。到了夜间，公路上就会爬满螃蟹和鬣蜥（一种大型蜥蜴，背部有刺状突起），也许这就是“鬣蜥营”（关塔那摩俘虏营一个分营）名字的由来吧。

　　按照俘虏营的安排，我首先来到“鬣蜥营”参观。这里关押的是未成年俘虏，目前只有3个孩子，他们的年龄在13岁至15岁之间。虽然年纪不大，但在美军眼里他们却是不折不扣的恐怖分子。他们全都是美军在阿富汗战场上抓获的，其中一人曾用手榴弹炸死了一名美军士兵。用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迈尔斯将军的话来说，“他们是职业恐怖分子，而不是业余的。”

　　“鬣蜥营”约有两个网球场大小，除了两间牢房就是一个小院。三名少年俘虏住在一间卧室里，外面还有一间起居室。院子里有一个足球和一个橄榄球，他们每天有两三个小时的活动时间。美军一名翻译整天陪在他们身边，教他们学习《古兰经》，教他们如何用英语写自己的名字，以及怎样抛橄榄球等。

　　在学习间隙，看守会给他们吃冰淇淋、三明治，这是他们最高兴的事。此外他们还能看迪斯尼动画片。能看到的电影只有一部故事片，是汤姆·汉克斯主演的《荒岛余生》，讲述的是“联邦快递”公司的一名雇员因飞机失事而受困孤岛的故事，似乎随时提醒这些孩子不要忘记自己的处境。通过卧室的窗户他们能眺望大海，但海却可望而不可及。这些从小长在内陆的孩子是第一次见到大海，没想到竟会以这种方式。

　　俘虏来自42个国家2002年1月，第一批110名俘虏被押运到关塔那摩。最初他们被关在“X光营”，今年春天转移到“德尔塔营”。后者条件有所改善，有自来水和室内卫生间。目前“德尔塔营”关押着680名俘虏，他们来自42个国家，其中有沙特、也门、巴基斯坦、加拿大、瑞典、澳大利亚、英国和科威特等国。我们被获准参观了“德尔塔营”的牢房。

　　“德尔塔营”中的俘虏全都住“单间”———由集装箱改装成的牢房。每间牢房面积为2.4米×2.2米，墙和门都由很密的铁丝网制成，网眼连铅笔也塞不进去。每48间牢房构成一个“牢区”，“德尔塔营”里共有19个这样的牢区，因此约能容纳900多名俘虏。

　　俘虏们每周只被允许走出牢门自由活动三次，每次20分钟，走出牢门前还要戴上手铐和脚镣，两名看守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活动结束后是5分钟的淋浴时间。

　　对俘虏精神上的管制相对宽松

　　虽然俘虏身体上的自由受到极大限制，但对他们精神上的管制相对宽松。美军为信仰伊斯兰教的俘虏发了礼拜垫、念珠、《古兰经》，还有一位穆斯林阿訇（美国人）为他们“指点迷津”。

　　此外，每间牢房的地板上都用油漆画了一个箭头，旁边写着“麦加，12793公里”，告诉这些穆斯林他们心中圣地的方向，以便于他们礼拜。“德尔塔营”的公共广播系统每天五次播送礼拜的通知（这是阿訇从互联网上下载的）。在斋月期间，食堂的就餐时间也进行了相应调整，此外厨师还在食谱中特意增加了伊斯兰的传统食品果仁千层饼。

　　俘虏营里的医疗条件也不错。检查室、化验室、手术室、牙医室等一应俱全，美方称俘虏中的大多数人“一辈子也没有享受过这么好的医疗保健”。到目前为止军医们已经给俘虏进行了85例手术。据俘虏营指挥官米勒少将介绍，俘虏们到关塔那摩后，体重平均增加了13磅。

　　如果积极与美军配合，俘虏们就可以被转移到“4号营”。在那里他们将换上白色制服，可以一起吃饭、礼拜、锻炼。今年美军释放的一批俘虏全都是从“4号营”出去的。目前这里关押着125名俘虏。

　　俘虏家信感动得看守落泪

　　俘虏营的看押工作由2000多名宪兵担任，其中15%是女性。他们大多数都是预备役军人，征召期一再延长，因此早已归心似箭。

　　来自肯塔基的美军下士霍尔姆斯向我介绍说：“其实我们和俘虏之间彼此都很好奇，但是我们得保持职业风度。”俘虏们会向看守喋喋不休地讲述自己的经历和家庭，不管后者会不会答话。如果他们想吸引看守的注意，就会大喊“MP！”（“宪兵”的英文缩写）。有的俘虏会对女看守有冒犯的言行，那他肯定是自寻苦头：他将被关在一间只有一个小窗户的密闭牢房里，时间为一个月。

　　在看守的眼里，俘虏们的生活也是千姿百态。霍尔姆斯说，“我们给一个家伙起了个绰号叫‘将军’，因为他似乎很有权威，每当他说话的时候别的俘虏都会洗耳恭听；另一个家伙叫‘笑料’。他经常让人猜一些谜语或做脑筋急转弯一类的题目。有一次他问另一名俘虏‘猫为什么会走进理发师的店里’，答案是‘因为门是开的’”。

　　俘虏中的一些人很有艺术天赋，有人能模仿“后街男孩”的歌，唱得惟妙惟肖，还有人以床板作鼓，敲得颇有非洲鼓手的水准。

　　俘虏可以给家人写信，但他们会尽量用英文写。因为他们的信全要经过美军检查，如果用阿拉伯语写还得翻译，会耽搁寄到家人手中的时间。有的信写得十分悲伤，甚至让一些心软的女看守掉了泪。

　　美军不承认他们是战俘

　　自从俘虏们到关塔那摩以来，自杀事件时有发生，迄今为止共有18人进行了28次自杀尝试，全都选择了上吊这种方式，其中一人严重受伤，目前处于植物人状态。

　　俘虏自杀固然与艰苦的关押条件有关，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心理上的绝望。美军至今还不承认他们是战俘，而把他们称作“敌方战斗人员”，因此他们作为战俘应当享受的权利根本得不到保障：他们得不到正常的司法审判，获释遥遥无期。

　　我曾在监狱里当过一年改造官，因此对犯人的心理十分熟悉。在囚犯心中，刑期就好比是一条漫长的隧道，只要他清楚地知道隧道的长度，就会始终抱着一丝看到光明的希望。但是在关塔那摩，他们看不见隧道尽头的光明。

　　（摘自6月29日美国《纽约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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