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成就了我姻缘

　　“汽车还成就了我的婚姻。”相熟的作家朋友都知道赵瑜有一个贤惠的妻子小胖。她把一切都系在丈夫身上，丈夫的朋友来了，她只远远地微笑，不说一句话地端来吃食酒水……

　　“当时我和小胖都在晋城的那个小化肥厂，但谁也不认识谁。一天我跟一个卡车司机要到高平县拉煤。这时，有人说能不能把我的女哥们搭上。我们犹豫一下答应了。这时小胖来了。司机楼里只有一个空座位。我想一个女孩子家哪能让人家爬车厢，我就爬到了上面。到了半路上，车要拐下路到小煤窑拉煤，我和小胖就等在路口。她表示感谢，我说那有什么。一会儿车拉了满满一车煤过来，我又爬上去，小胖更感动了。结果到了高平县当晚，我俩就去看电影了。

　　“后来我调回长治，她觉得没必要在那个小厂待了，就回到老家高平等我，她的母亲不同意她嫁给那个什么外来的赵瑜，给她介绍了好几个当地的精壮小伙儿。她坚决不同意，一心一意地在家等我。那时候，每当我驾车驶近她的家，就像高仓健在电影里演的那个监狱归人，期望在家门外看到幸福的黄手帕一样动情。”

　　“她母亲不同意她跟我好，她也不跟别人见面，二十六七了还没结婚，在当地很不多见。她病了，水米不进，她妈很着急，找了大夫，看后悄悄对老太太说，这是心病，俗称相思病，跟相爱的人一结婚就好了。她母亲只得同意。成亲的那天，我和七八个小伙子驾着好几辆车从长治来到高平，大家都喝醉了，小胖一步一回头，一步一掉泪地坐上我们的车走了。”

　　赵瑜有妻子了，此乃巨大变化。而他在驾车的过程中也体验到了时代变化。

　　最初的变化是70年代末来了东风车，打破了解放牌一统天下的局面。他记得第一次上东风车时那个新鲜，“呦，这个视线好啊！大鼻子变成了短鼻子。”再以后又开上了罗马尼亚的大载重车，椅子能放平，随车赠大檐帽和制服，80年代初又见到日本的三菱卡车，“驾驶室里有空调和卧铺，惊奇得大伙合不拢嘴。”随后又来了日本的皇冠和蓝鸟，极易控制，起了别名，叫做“随心所欲”，1984年又见到了中国第一个合资生产的小卧车———桑塔纳。

　　“时代变了，我当时想离开汽摩运动，也劝过老范，算了，改革开放了，读书去吧，老范执意要搞他的理想，结果去做专业汽摩运动员了，拿过好几次全国冠军。我国的汽车运动员都是从自行车和摩托车转行而来的，像卢宁军、羡同春等。我走上另外一条路，考学校搞创作……”

　　书斋的生活并没有中断赵瑜跟汽车的联系，从80年代后期起，他数年间跑了数万公里拍摄纪录片。长期在黄河两岸，长江流域和陕甘和青藏高原奔波。自己能驾车会驾车，在荒原游刃有余，给事业带来的好处极多。

　　中国第一个汽车俱乐部的幻灭

　　1991年，赵瑜已是知名作家了，又想起过去的运动生涯，他先是组织了一个山西自行车远征团，驾摩托车当教练。之后他和老范联手成立了中国第一个汽车摩托车俱乐部。他们当时用了3万元钱把山西体委的汽摩器材全数收买。其中有几辆有收藏价值的上海汽车和前苏联的摩托车。赵瑜找了一个太原大企业的老总，把他们的好地盘和房子以低廉价格租下了。

　　俱乐部办了3年，也取得了好成绩，但收入十分可怜，甚至没有办法维持水电暖，还不如往外租房子收入多。

　　“后来的失败是入不敷出。汽车比赛绝对是要有强大财团支持的，奥运会至今不设汽车项目，就是因为资金耗费太过庞大。现在体育界最大的富翁是谁，你不要以为是乔丹或泰森，而是舒马赫兄弟。今年又是排名第一，十几年了，乔丹、泰森和刘易斯从未超过他们。”赵瑜振振有辞地为俱乐部的失败辩解：

　　“我国的车手参加世界汽车大赛，只是近几年的事，拉力赛我们的车能跑到终点就不错了，经常撂在半道上被拖回去。为什么？没钱，基础太薄弱。世界前20名是什么概念？人人都是巨富，每支队伍都有大财团大企业在背后撑着。

　　“我们国家体育界也出了不少富翁，但其中没有一个是赛车运动员，这也说明汽车运动在我们国家的位置。我们就是在这种汽车文化极不发达的状态下勇于冒进，结果难以为继。想想我们确实也太不自量力了，现在咱们国家各大汽车厂商都无力养活这种汽车俱乐部，虽然它们的广告效应是非常大的。”

　　“但我们很培养出了几个国内的好人才，比如文凡，当时从四川跑到山西加入我们俱乐部。这是一个20岁左右的愣小伙子，当晚他住的就是我为山西电视台写剧本的房子，跟我一个房间。他胆子很大，车感很好，但经验少，技术不稳定，头几年很吃了些亏，后来名次冲得很靠前，成为中国著名的赛车手了。”

　　俱乐部不幸赵瑜幸，他个人有了很好的车。他现在开的是日本丰田公司新款陆地巡洋舰4500，高大雄壮，亮闪闪的，在街头很引人注目。

　　“我喜欢越野车，我卖掉我第一辆卧车就想换一辆越野车，但我爱人小胖不答应，她心目中的车是那种文雅方便的车。她和女儿小雅串通一气，背着我，拿着卖车的钱，又添了些钱，跑到车市开回来一辆尼桑阳光。”

　　“我真的很需要一辆越野车，我在中国西部高原拍纪录片的日子怎么能没有一辆越野车？为了写我那部长篇报告文学《百里州纪事》，我在山西平顺县的一个小招待所里隐居了半年多。写作之余，我常想到三里不同景的太行山深处去体会那庙会的喧嚣，乡村戏台上梆子的嘶吼。把家里那辆日本轿车开来？简直不成体统，小沟小坎过不去。因而我想去哪里，只能到县里借辆桑塔纳，不太方便，给人添麻烦。要是有辆越野车……

　　“这个‘陆地巡洋舰’，是好朋友体谅我的爱好，让给我开的。我暂时还买不起呢。我深感它处处为人着想，它的安全系数非常高，在一般的沟里打三个滚没事，在冰雪道路上能有效防滑，冷热装置非常有效。去年我和女儿驾驶这种‘巡洋舰’上珠峰，到了海拔将近6000米的珠峰大本营，女儿小雅反应强烈，神智迟钝，我让她上车赶快吸氧。藏族司机欧珠对这个车非常了解，他建议把车窗都关上，再把一袋氧气哗地解开，车厢顿时变成一个氧仓，车里的人可以一块儿吸氧。我们立刻感觉好受多了，这才安全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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