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变长沙歌厅(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7月13日08:33 湖南在线-三湘都市报

曾经座无虚席。刘谦摄

曾经“英雄”辈出。刘谦摄　　杨蔚然

　　像长沙人吃饭时肯定需要上辣点的菜一样，长沙肯定是需要歌厅的，歌厅是长沙世俗文化成长中下饭时最有口味的那道菜。

　　早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长沙歌厅的雏形显现在靠沿江大道的一个小角落里。目前已为大腕的相声演员当时就在几平方米的舞台上，为翘着脚丫满口粗痞的贩夫走卒逗着闷子。当时的劳务是一晚几元钱，有时还没有，老天开眼时还有个十多元钱的挣。所以说那段经历是现在腕儿们站在成功的山头回望时的玩味品，或自我审定价值时的基数标码。是谁造就了长沙歌厅？是全面拥抱市场经济并不计自损人格的跑场艺人？是日子好过后有两扎钱并在非办公区找到消费别人感觉的市民？还是过于尊从严肃艺术并主动让出地盘来的文化部门？是为求亲和本土观众炒作歌厅艺人而获取本土利益的大众媒体？

　　“您来听歌就可以，何必把小费，我有点不习惯，不过您天天把我就习惯了”这是句常在歌厅出现的幽默。谁给小费谁就获得大哥大音乐，歌厅所形成的拜金氛围其实是现实的一种再现，原来在消遣的环境里也会有实力的比拼，物质的实力成了获得虚荣之类精神满足的最直接途径。满足大众消费时，艺人可以是孙子，他们的父母或祖父母辈会被无数次地不当人搞。但长年票房达到爆棚后，艺人在社会各处的消费会使他们自信和自足陡增，被大众消费后，在生活中一掷千金地消费大众时，他们是爷。于是又应了那句，结果的重要大于过程。

　　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长沙人的生活水平极速提高，歌厅的场面越弄越大越弄越像那么回事。大众的个人审美被空前的尊重，其实是歌厅业兴盛的最终缘故。歌厅是全家的周末愉悦，歌厅是单位之间晚饭后的交际好去处，歌厅是有钱人点歌时的斗富场，歌厅是不明身份者收取保护费的必然处，歌厅是国家艺术团体不景气时艺人完成原始积累既而发家致富的发源地，歌厅是相声演员推新段子时的试验地，歌厅是长沙这个城市的一个世俗符号。

　　据说某歌厅的地位高到只要你在这里唱了几天，到外省歌厅试歌时只要你说你在那里呆过便可以免试。也许据说不太可信，但全国各处不断有人过来考察和某歌厅的主持人代表长沙夜生活形象而上了《新周刊》多少可以说明些什么。歌厅一但成为文化现象，显得可以代表长沙这个多雨的城市形象时，也便成了有些嚼头的行当。这行当里自有游戏的规则：几点钟是什么节目，快到后晚间段观众有要走时，上什么节目能够留住他们，套路多多；新艺人进入要拜码头，码头决定节目上否，上几个，每个节目的定价多少，逢年过节打点之处无可漏免，套路多多；老板抓经营时要防打出头鸟的枪，在保护艺人安全时还要协调艺人之间的矛盾，算一算这一年有多少白听歌的免票，对手歌厅又上了什么新的节目等等，套路多多。不管套路怎样，正常运转并高额利润才是硬道理。

　　时过境迁，是现实的规律。进入二十一世纪，长沙歌厅的格局发生巨变，另一种歌厅样式迅速崛起，本土歌厅在一番较量后显出颓势。另一歌厅样式，并非拒绝长沙本土文化，或是市民的审美趣味，而是深谙人们日益增长的物质与文化的需求，在世俗文化的基础上加了一些“雅世俗”的成分。他们首先以资本运作，打造高投入超值享受的概念。三个小时的节目，高潮不断，远道而来的外籍演员带来一股异域的风，刮出一晚十多万的收入来。主持人结合时事的台词，舞台高科技玩得美轮美奂，多媒体的大投入宣传攻势，以及滚雪球的资本运作和初期无限占领份额、成熟期无限扩张的营销手段，令星城人大开眼界，令本土歌厅的上世纪九十年代模样渐渐成为过去。

　　本土歌厅长年割据，敌友难分，意见各异加上本位主义，使得歌厅协作体难以形成。只好由对外来歌厅入侵的不当回事，到当回事再到蛮当回事，除了干着急还是干着急。外来歌厅的扩张，已不限于星城而是进入湖南其它地市，而是以投资人的身份与其它地市高层协作，以“规模剧院加多种经营”的样式提供市民的去处。

　　艺人之于歌厅从来都不是买身与卖身的关系，艺人的自由身归于美丽的跟进时代的舞台（他们从来就是跑场的，只是最近去那个新场子更多些），主持人新面孔在此时也变得不懂套路了（无需码头意识，公司化运作使他们成了被公司包装炒作的明星），观众从开始拿着一扫一簸箕的免票到心甘情愿的高价买票已表明他们开始喜新厌旧了。

　　一位大哥大级的歌厅主持人因为原歌厅的票房与自身品牌太不相符而离去，此歌厅于是票房更成问题。很难说这不是旧式歌厅“怎么啦”的一个信号。“走别人的路，让自己说去吧”，这长沙歌厅里的一个段子，令人笑得宝样的。但正是由于这种心态，使得长沙本土歌厅错失良机，长沙市民曾带着敬仰情结滞留于老歌厅，但那种敬仰多少成为了一种怀旧。因为长沙歌厅已经进入规模化运作的新阶段，无论“引领”还是“迎合”，大众都拿米米候在那儿，并且他们不管“本土”或“外土”。

　　所谓百花齐放，几足鼎立的格局霸蛮浮现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前提是“走别人的路，让观众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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