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有些数字总会让人心情别样的。两三个月前的SARS，连日来的乙型脑炎和禽流感紧张抑或恐慌，盖莫如是。我之所以更想说这句话，却多半囿于做了长久的卫生记者，向来对“疫情”二字缄口不谈，似乎已经成了一种职业习惯。当年申城32万人罹患甲肝，详尽的数据便是多年以后才见诸报端的。
对于“秘而不宣”的最好解释当然首推“安定民心”。在老百姓还没有足够心理承受力的情形下，细菌病毒传染病之类，是完全可以使人食无甘味寐不安宁的。像明确了只有性、血液、母婴3种传播途径的艾滋病，我想我自己也未必能坦然与患者握手拥抱。更何况一个喷嚏一口痰就可送出无数个携带危险的“隐形杀手”，安能不惶惶然乎？
然而SARS的经历告诉我们，全世界的人其实都一样聪明。与其忧心忡忡欲言又止，倒不如干脆来个“公布疫情”。在短时间的目瞪口呆之后，公之于众唤醒的是普通市民自觉的预防意识，赢得的更是难能可贵的全民参与公共卫生的具体行动。口罩消毒液脱档以及餐馆业旅游业走低，都不值得欢欣。但如若换个视点看问题，我们应该庆幸在与SARS的大搏击中，广大群众扮演了合格的角色，并在打破世俗改变陋习方面表现出了自己的一份英勇。有机构在上海市民中进行过调查，“非典预防”ABC的知晓率竟远远超过了九成。
“透明操作”阻断了谣言，昌明了科学，磨炼了普通百姓的意志，更考验了各级政府的能力。如果不是及时而负责任的报告，许多人只好去听信不同版本的小道新闻。我的一位朋友因为肺炎高烧住进肺科医院，竟然也当了一回有姓无名的“非典事件”的主角。莫名的慌乱助长了萨哈夫式的消息在平民百姓中不胫而走。更为严重的是，治学严谨的医生们也居然相信了“衣原体感染”，相信了疫情“已经控制”。
灾难是人类永远需要与之过招的对手。慢慢习惯阅读疫情报告，逐渐学着掂量疫情报告吧。这一份科学数据会教导我们怎样认识困难面对困难，也能让我们真切体会社会之进步，政府之开明。
施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