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俄罗斯特约记者 岳松林

　　莫斯科是个人口很杂的大都市，除了本地1000万常住人口以外，来自阿塞拜疆、亚美尼亚、格鲁吉亚、塔吉克斯坦等独联体国家的新移民也有一两百万。在新移民中，车臣人并不多，只有大约10万，还不及阿塞拜疆移民的零头，但他们却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群体。

　　原苏联时期，莫斯科的车臣人非常少。1991年原苏联解体之后，车臣进入了兵荒马乱的战争年代，大量车臣人为了生存，纷纷逃往俄罗斯各地安家落户，其中有不少人到了首都莫斯科。

　　车臣人在莫斯科很显眼，走在街头一眼就能认出来。与金发的俄罗斯人不一样，他们的头发很黑，胡子也很重，说起话来带着明显的地方口音。最近几年，由于车臣恐怖分子在莫斯科制造了多起爆炸案，莫斯科人对车臣恐怖分子恨之入骨，对车臣人也自然格外警惕。当然，莫斯科人也很明白，车臣人和恐怖分子是两回事，但是受爆炸困扰的莫斯科人还是小心翼翼地与车臣人保持着距离。

　　到莫斯科的车臣人饱尝过战争的痛苦，因此大多数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多攒点钱，过得好一些是他们最关心的。车臣人都很有经商头脑，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有自己的生意，最起码也要干点技术活儿，很少有人干笨重的苦工。记者驻地附近有一个很大的汽车修理场，那里的老板和技术工人都来自车臣，每年春秋两季，我都去那里给汽车更换轮胎，这些车臣人尽管俄语说得不太好，但都很认真地和我交流。本月莫斯科爆炸事件发生后，我和修车的车臣师傅聊起这事儿，问他怎么看这件事。车臣师傅的反应很平淡，他告诉我说，自己只想老老实实地干活，让老婆孩子过得好一点。我又问他莫斯科好还是车臣好，他这次非常肯定地说，当然还是老家好，只是因为家乡不安宁，而且也没有地方挣钱，才不得不来莫斯科谋生。但是，像其他的车臣人一样，这位师傅在莫斯科并没有一种归属感，他说他不打算在莫斯科安家落户，等到车臣局势彻底安宁下来后，他还是要回去的。用他的话说，就是“车臣人还是呆在车臣更踏实”。

　　除了商人之外，车臣人在莫斯科的黑社会团伙也很有名。莫斯科不少商业网点都被车臣黑社会所控制，车臣的黑头目们开豪华奔驰、宝马，住的地方不是高级宾馆就是郊外高级别墅，要是什么人惹着他们，轻则要破财消灾，重则命也难保。莫斯科还有阿塞拜疆黑帮等其他几个黑社会团体，黑帮之间为争夺势力范围而进行的争斗从来没有停止过。就在不久前，在距离俄罗斯政府仅有几十米远的一个日本餐馆里，车臣黑帮、阿塞拜疆黑帮和斯拉夫黑帮展开了一场激战，一个代号“穆萨”的车臣黑帮头子被当场打死。车臣黑帮和恐怖分子一样，败坏了车臣人的形象，也让俄罗斯警方感到棘手。

　　在莫斯科，进入社会上流的车臣人不多，哈斯布拉托夫算是一个特例，他也因此成为车臣人心中的偶像。哈斯布拉托夫先生在1993年以前曾经是俄罗斯最高苏维埃主席，在当时是仅次于叶利钦的二号人物。哈斯布拉托夫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很有风度，后来这位“车臣绅士”卷入了和叶利钦争夺政权的斗争，最终以失败告终，在1993年的“十月事件”之后还坐了几天牢。出狱以后，哈斯布拉托夫宣布彻底告别政坛，回到他原来供职的俄罗斯经济管理学院当教研室主任。最近两年，哈斯布拉托夫又开始活跃起来，尤其是在莫斯科人质事件之后，他时常在媒体上露面，对车臣问题发表自己的见解，并对政府的一些做法提出严厉的批评。尽管哈斯布拉托夫在俄罗斯今日的政坛上已经没有什么位置了，但是他大红大紫的过去仍然令许多车臣人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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