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交锋

　　7月16日《南方都市报》时评版刊登了马少华先生质疑北大改革的文章————《评为北大改革“辩护”的三点看法》，我对该文表示异议。改革第一刀砍向谁是个策略问题，这也是整个中国改革难题的缩影，即效率与公平孰为优先的问题。放到北大，就是教研水平提高与校内社会公平问题。面对这个问题，鱼与熊掌兼得是不可能的。中国的改革，是效率优先，兼顾公平；中国大学的改革也是同样，因此这第一刀的目标就要着眼效率，砍向教师队伍。

　　当然，从理想的自由价值观出发，公平是第一位的。但改革要成功，却必须悬置理想主义。不必讳言，中国的高校科研机构中行政异化局面已非常严重，科研教学甚至已不是目的，而成为行政长官获取政绩的手段。为什么学者们争着当官，归根结底，就是这种异化体制和价值取向在作祟。那些掌了权的教授，或混上教授的官员，非学非官，一面大量垄断学术资源，一面大量炮制泡沫学术，在学界沽名钓誉，在政界巩固权力。这些弊病，人人看得清，但它却不是你砍一刀、两刀就解决的，因为它涉及整个事业单位体制改革问题。即便是北大，也不是能说改就改的。而对教员人事制度改革来说，既有现成章法可依循，又能相对“立竿见影”提高教学质量（注意，不是科研水平）。这与用工制度改革易、国企体制改革难是一个道理。因此，站在北大决策者立场上，“第一刀”选择教师、选择效率，我想，这是很正常的。换谁当校长也别无选择。

　　但我认为，北大的这“第一刀”还有更充分的理由。这是因为北大的教学质量问题远远高、重、大于其内部公平问题。俗话说，人误地一晌，地误人一季。北大是全国的北大；全国的文科状元都在北大。北大迅速提高教学质量，特别是研究生教学质量，事关国家兴旺、社会进步，这是耽误不得的。因此，站在北大报效国家和社会的价值立场上，她也应该这样做。

　　问题是，北大毕竟非同寻常，她这“第一刀”能否奏效，其本身就有一个决策水平问题。如果不能兼顾公平，改革阻力过大，也可能折刃受挫的。兼顾办法之一，就是结合学术人事改革，彻底摘掉行政人员的职称帽子、摘掉一流教授的行政帽子，解决亦学亦官的问题。将“学官”手中掌握的资源统统集中到优选出的教授手中，让他们食有“鱼”行有“车”。届时，行政人员若素质差，不要他服务就是了。国外一流大学教授之所以能独立，就因为他手中有资源。目前这种“处长教授”、“校长教授”就是“一流”的局面不改变，还侈谈什么教学改革呢？从这个角度讲，第一刀砍向教师，砍得彻底，肯定会促进高校行政改革的。　杨曾宪（山东青岛社科院　研究员）　新浪网专供本报评论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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