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成儿童有非典抗体意味什么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7月21日08:58 浙江日报

　　王鸿良

　　全国人民依靠科学、万众一心、众志成城的抗争下，非典病魔已逐渐远去，我们的生活恢复了正常。但是，为了彻底征服非典，科学家们依然在进行着深入研究。其中，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研制非典疫苗，使人体产生抗体。7月初，首都儿科研究所公布了一项令人惊奇的发现：四成儿童有非典抗体。

　　为什么儿童比成人不容易感染非典？为什么从没得过非典的儿童体内会有非典抗体？更重要的是，这一发现会给人类战胜非典开辟新的途径吗？

　　首都儿科研究所的发现是：在对249名今年和前年曾在该院就诊的非非典患儿进行的血清非典抗体检测中，发现有101名儿童体内存在非典抗体，比例高达40．56％，而作为对比，88例非感染呼吸道疾病的成人血清非典抗体检测，没有一例有抗体。

　　与此相关的一个事实是：在刚刚过去的非典流行中，儿童很少被感染，北京14岁以下儿童确诊非典病例仅占总病例的2．7％；即使被感染，往往也症状很轻，全国没有一个患非典的儿童因病情严重需要使用呼吸机，连需要使用氧气的都很少，北京没有一例儿童死于非典。

　　征服非典这种严重传染性疾病，人们把希望寄托在疫苗的研制上。而从非典病毒本身入手，对病毒进行减毒或灭活，从而得出减毒或灭活疫苗，是研制疫苗的常规途径。疫苗研制成功以后，人们接种了这种疫苗，体内就会对非典病毒产生抗体，一旦感染上非典病毒，抗体就会发生作用，帮助身体抵御病毒的侵害。

　　当然，非典抗体的获得还有另一种途径——如果你直接被非典病毒感染，那么康复后体内也可以产生抗体。不过恐怕没人会愿意用这种方式来获得免疫力。

　　可是，如果有些人既没有接种非典疫苗，也几乎可以肯定没有感染过非典病毒，而他们体内却已经产生了非典抗体，这会不会让你感到惊奇？

　　首都儿科研究所的发现，正是这样一个令人惊奇的发现。

　　四成儿童有非典抗体

　　4月中下旬，首都儿科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发现，一个父母、祖父母都身患非典的儿童却没有得病，但检测发现，该儿童的血清里已经有了非典抗体。这个事实让研究人员们感到惊奇。他们开始沿着两条路线开展调查。一条路线的思路是：当儿童很可能接触了非典病毒后，发生了什么，因此调查范围集中在与非典现症患者有密切接触的儿童身上；另一条路线的思路是：此次儿童得非典的几率低，是不是在儿童接触非典病毒之前，就已经有了某种保护，因此调查范围集中在非接触非典病毒的儿童甚至非典流行以前的儿童血清标本上。

　　依照常规看，后一条思路的希望是比较小的，但恰恰是后一条思路首先得出了令人惊奇的发现：4月下旬起，儿研所呼吸道疾病诊断治疗中心的主力科研人员首先采用华大吉比爱生物技术有限公司非典冠状病毒抗体诊断试剂盒，对今年4至5月份住院的92名非非典患者的血清标本做检测，发现其阳性率高达40．22％，复检总符合率高达93％。

　　为确保检测的科学性，研究人员又对2001年（当时国内尚无SARS流行）在该院治疗的77名患儿的血清标本进行了检测，结果阳性率为41．56％；研究人员还同时使用了万泰生物药业有限公司的非典冠状病毒抗体酶联免疫诊断试剂盒，对2001年保留的另外80份血清标本进行检测，阳性率也是40．33％。为了比较对照，他们又选取了88例非感染呼吸道疾病的成人血清样本，用同样的试剂盒和方法检测，结果没有一例阳性，阴性率100％！

　　经过对101例抗体阳性病例进行年龄组分析，又获得重要发现——1岁以内年龄组，抗体阳性34例，占该年龄组患儿总数的53．97％；1岁以上至6岁年龄组，抗体阳性45例，占该年龄组患儿总数的38．46％；6岁以上至14岁，抗体阳性19例，占该年龄组患儿总数的32．76％；14岁以上，抗体阳性3例，占该年龄组患儿总数的33．33％。这说明，14岁以下儿童随年龄上升，阳性率在下降。

　　这一发现是令人惊奇的，非非典患者出现如此高的抗体阳性意味着什么？而且，在2001年全世界都没有出现非典时，居然也有同等高比例的儿童抗体阳性。这是怎么回事？

　　儿童非典感染率低

　　还有另一个引人注目的事实：尽管儿童是呼吸道感染的高发人群，但在刚刚过去的非典流行中，这部分人群却很少被感染，即使被感染，往往也是症状很轻，极少出现死亡。

　　据中华医学会儿科分会呼吸学组的相关调查结果显示：北京14岁以下儿童确诊非典病例仅占总病例的2．7％；在非典流行中，儿童病例多为散发，在学校和托幼机构里没有出现流行情况；在全国，没有一个患非典的儿童因病情严重需要使用呼吸机治疗，甚至连需要使用氧气的都很少；在北京，没有一例儿童死于非典。

　　这又是怎么回事？这一事实是不是与儿童体内发现的奇怪的非典抗体有联系？

　　科研人员希望破解其中的谜团。

　　一个激动人心的设想

　　很显然，一个激动人心的设想是，如果我们发现了那些从未感染非典病毒的儿童体内抗体产生的途径，并且掌握了复制这种途径的方法，进一步移植到更广泛的人群中去，使他们都获

　　得这种抗体，那是不是就能为抵御非典病毒找到一条另外的捷径？

　　科学家们是严谨的，在问题没有找到答案以前，他们不愿意向公众作任何猜测。

　　在记者的一再追问下，首都儿科研究所所长童奔和副所长宋国维还是就他们的研究思路、已经获得的成果和下一步的设想做了透露。

　　一把钥匙能开两把锁？

　　对于将这一发现公之于众，儿研所采取了谨慎的态度。该所邀请北京协和医院、军事医学科学院、北京大学第一医院、中国药检所、北京儿童医院等医疗机构著名专家对该发现进行了研讨。与会专家认为，首都儿科研究所的检测结果是可信的。

　　但这一发现的意义到底是什么？科学家在作结论之前态度十分谨慎。完全可以排除误差吗？完全可以排除假阳性吗？诊断试剂盒是可靠的吗？儿童的非典感染率低，就是因为四成儿童体内有抗体这个原因造成的吗？儿童体内的这个非典抗体，真能抵御非典病毒吗？……这些问题在一般情况下不成问题，但面对非典这个新出现的情况，严谨的科学家们还是要进一步作百分之百的求证。

　　如果按常理判断，四成儿童体内有非典抗体跟此次儿童非典感染率低，应该有着直接的关系。那么，这些抗体是从哪来的呢？

　　也许可以设想，早在几年前，就有过一次非典的流行，它们仅仅袭击了儿童，却与成年人擦肩而过，没有引起发病，同时造成了相当数量儿童的隐性感染，使他们产生了抗体。但这种设想在逻辑上显然站不住。

　　那么是不是有这种可能，我国儿童广泛接种各种疫苗，会不会有某种疫苗不但对它特定指向的病毒能产生抗体，同时也会对非典病毒产生抗体？或者是这种可能，另外一种不明病毒曾经大规模地侵害过儿童，并在许多儿童体内产生了抗体，但这种病毒造成的后果并不像非典病毒那样严重，而其抗体同时也对非典病毒起作用？

　　一般来说，抗原与抗体是一一对应的，就是所谓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但由于某种偶然性，一把钥匙开两把锁的情况也不是绝对没有。人类发现的第一种疫苗——牛痘就属于这种。天花和牛痘是两种不同的病毒，前者可以致人死命，后者只带来轻微的感染；但人接种了牛痘疫苗却可以同时对天花病毒产生抗体，并抵御天花病毒的侵害。

　　如果情况真是这样，那么我们找到那把能开两把锁的钥匙，并把它普及开去，岂不是事半功倍？

　　当然，情况也许不像我们猜想的那么简单，前面有很多的未知数，但已经发现的事实给了我们很大的吸引力。

　　寻找造成抗体的病原

　　要找到那把可能存在的利器，流行病学的调查、病原的分析是十分重要的手段。儿研所已决定从本周一开始启动院内院外两个方向的大规模流行病学调查和病原分析。

　　四成儿童体内有非典抗体，造成这个抗体的病原是什么？显然是这个工作最重要的方向。

　　宋国维副所长向记者介绍，儿研所及其附属儿童医院有一个传统，每年传染病流行的时候他们总会做各种病原分析，形成了一套有效的病原分析办法，即不是单纯的实验室研究，而是和临床密切结合。这一次他们依然会坚持这个传统，但规模比往年都要大，不仅限于呼吸科这个重点，还要让所有内科、急诊科的二级科室病房都参与进来，甚至对新生儿也要做检测。宋国维表示，相信经过详细排查，会拿出更进一步的结果。

　　科学研究往往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当你沿着一条可能性走下去的时候，可能会获得惊人的发现，也可能最终得不到什么有应用价值的结果，但探索总是有意义的。首都儿科研究所的研究人员们现在正走在自己的路上，他们已发现了一片光亮，但这只是第一步，前面会发现什么，谁也说不清。

　　童奔所长强调，任何科研决策总要冒一定风险，一条科研路线、科研思路启动的时候，谁也没有把握它一定会成功。但依据现有发现的成果，依据对科学规律的认识，依据他们的经验，他们相信他们决定进行的探索是有意义的。《北京日报》供本报专稿

　　【链接】

　　非典疫苗研制要解决六大问题

　　世界卫生组织疫苗研究室主任玛丽－保罗·吉妮女士日前在吉隆坡的全球非典会议上表示，由于人类目前对非典病毒了解有限，防止疫情复发需要加快研制疫苗，但是当前非典疫苗领域有六个问题需要解决。

　　她认为这六个问题是：更好地了解非典发病机理以及人体免疫系统反应的特性；非典病毒的多样性和潜在的变异情况；不同候选疫苗的安全性、免疫性和有效性；疫苗批准的条件；如何使用未来的非典疫苗和其他资源以及国际合作。

　　吉妮说，由于研制疫苗需要经过病毒的培养和接种、动物测试和人体测试等一系列环节，即刻研发出有效的非典疫苗不太可能，但她对人类能研制出非典疫苗表示乐观。她说，自己以前做过艾滋病疫苗的研制工作，相信非典的疫苗研制要比艾滋病的疫苗研制相对容易。

　　她说，世界卫生组织计划于8月份在日内瓦召开一个全球性的非典疫苗研讨会，届时一些重要实验室和制药公司都要派代表参加。

　　在抗非典药物方面，世界卫生组织的全球预警专家马克·索尔特表示，目前确实没有什么药物对非典真正有特效，世卫组织应该尽快起草新的药物试验协议，方便人们从现有多种药物中筛选、试用最可能生效的药物，这不仅有利于治疗非典，也有利于迅速对付未来的新型传染病。据新华社

　　【背景】

　　37种疫苗帮助人类与疾病斗争

　　记者从中国药品生物制品检定所了解到，目前收载在《中国生物制品规程》中具有国家标准的人用疫苗共37种。疫苗应用，已使多种传染病在全球范围内得到有效控制。

　　疫苗的应用已有200多年历史，尤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人用疫苗得到了迅速发展。到目前为止，人类已利用疫苗控制了天花、百日咳、白喉、破伤风、脊髓灰质炎等多种疾病。在这些疫苗中，以预防单一疾病的“单苗”为主，随着疫苗种类的增多，注射一个品种预防多种疾病的联合疫苗也开始崭露头角。如大家俗称的“麻风腮”疫苗，就是将麻疹、风疹、腮腺炎三大危害儿童身体健康的疾病一网打尽的联合疫苗。

　　在人类疫苗发展史上，接种牛痘预防天花具有重要意义，不仅控制了天花的发生、传播和流行，也促进了对其它传染病进行预防接种的研究，从而引发了一场医学革命。历史上曾不断发生天花大流行，每次都有不少人死亡，即便侥幸得生，也会在颜面上留下终生痕迹。17世纪末，英国的乡村医生琴纳用接种牛痘预防天花，标志着人类通过有意识预防接种来控制传染病的首次科学实验获得成功，种痘于是被全世界采用。到1980年，世界卫生大会正式宣布在全世界范围内消灭了天花。其后，天花病毒仅存在于个别国家的实验室器皿，作为标本保存。

　　当前，艾滋病、疟疾、疱疹、结核、丙型肝炎以及今年突如其来的非典等疾病在严重威胁着人类的生命。据有关部门统计，仅艾滋病、结核和疟疾这三种疾病，每年就会导致500万人死亡，占因传染病死亡人数的一半。为此，各国科学家一直在致力于研制有效的疫苗，来预防和控制这些疾病。据新华社

　　【分析】

　　人类有能力开发疫苗战胜非典

　　人类历史上从未停止过与疾病作斗争，特别是各种疫苗的问世使人类得以战胜一个又一个严重威胁人类健康的传染性疾病。如今，世界各国科学工作者共同努力，正在非典型肺炎科学研究中取得令人鼓舞的成果。我国一系列检测、防治非典的药物获得批准进入临床研究或试生产阶段，疫苗的研制开发进展顺利。我们有理由相信，人类有能力开发疫苗战胜非典。

　　17世纪，英国人已经知道可以通过接种牛痘来预防天花。19世纪，人类发现了自身免疫系统，开始有意识地研制疫苗，与传染病作斗争。200多年来，各种疫苗先后研制成功，天花和脊髓灰质炎相继被消灭，人类在与病魔作斗争中获得了强有力的武器。

　　非典疫情发生后，人们自然而然想到了疫苗。科学界认为，只有研制出安全有效的疫苗并广泛接种，才能够真正保障健康人群不感染非典，才能够用最经济的方法控制非典疫情并最终消灭这种疾病。

　　那么，我们在成功研制非典疫苗方面究竟有多大把握呢？

　　非典疫情发生后，各国科学家展开联合攻关，对引起非典的冠状病毒进行了大量基础性研究和免疫学实验，并以惊人的速度确定了非典病原体，反复测定了它的基因组序列，破译了基因图谱，成功实现了在细胞上对病毒的培养，并初步开发出防治非典用的猴子动物模型。现在，人们已经对冠状病毒的主要蛋白质结构及其功能、感染宿主时的作用机理等有了十分深入的了解。这些都为开发疫苗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科学家发现，大多数非典患者在发?∫欢问奔浜螅庖呦低扯寄芤种撇《荆揖蠖嗍颊咛迥诓《咀詈蠖寄鼙磺宄孕锌蹈础Ｕ庖馕蹲牛颂蹇梢哉攵苑堑洳《静嘤Φ目固澹铱固寰哂凶愎坏幕钚哉绞げ《荆虼丝⒊鲇行У姆堑湟呙缡峭耆锌赡艿摹?

　　科学家还发现，非典病毒的传染力是持续的，病毒本身也具有一定的稳定性。目前人们虽然发现了10多种非典病毒的变异株，但病毒的基因变异远远小于早先的预期，各变异株间核苷酸的差别不到1％，而且这种变异不太可能导致功能上的改变。在临床上也尚未证实有患者两次以上感染非典的情况。非典病毒的这种稳定性意味着人们可以研制出具有针对性的疫苗。

　　在我国，科学家已经在识别非典病原体、测定病毒基因组序列、建立流行病学模型、开发诊断技术、临床治疗、药物以及防护工具的研制等方面都取得了一系列成果，非典疫苗的研制进展情况也十分顺利。目前，全国防治非典型肺炎指挥部科技攻关组正在组织国内一些科研和生产单位集中力量研制“灭活疫苗”，同时研制“基因重组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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