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蹇　曹小航

　　不同的搜查，不同的效果

　　检察官始终忘不了那个孩子的眼神。

　　上世纪80年代末期的一天深夜，几名检察官搜查嫌犯的家，他们翻箱倒柜，扣押了所有涉案赃款赃物。一旁的嫌犯的妻子惊慌失措，孩子则从被窝里露出头来，愤怒地看着检察官们。案子后来没破，所谓的赃款赃物也逐一发还，但检察官始终忘不了那孩子仇恨的眼神。

　　去年，在查办原宝钢集团副总经理许志斌受贿案时，上海市检察院二分院的检察官在他的办公室保险箱里查出40多张共逾100多万元存单，在场的家属说不出钱款来源。侦查员在逐一清理登记后，将存单发还给家属保管，告知他们在结案后如实上缴。因为此案还未审结，案情涉及的数额至今也不过30多万元，在不能确定犯罪数额时，没有必要扣押存单。后来，此案移送起诉时，家属及时将30多万元存款上缴。检察官的搜查活动给人们留下了文明执法的印象。

　　同样是搜查，不同的处理方式带来了不同的社会效果。滥用职权或不正当使用职权，不仅会造成执法不公，还给人以野蛮、粗暴的感受。

　　理解与尊重：“能否和我握手”

　　“我永远也忘不了，一个人进退维谷的挣扎，以及最后精神崩溃时的痛楚。”侦查员朱某说。

　　局级干部赵某因受贿犯罪被立案查处后，半年内一直与侦查员狡斗，但侦查员始终刚柔相济、循循善诱。后来，赵某终于放弃抵抗，在坦白交代犯罪事实后，他向侦查员恳求道：“能否像同志一样和我握一次手？”侦查员朱某二话没说，上前紧紧地和他拥抱，年近花甲的犯罪嫌疑人突然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那哭声像从胸膛里喷出来的，令人揪心……

　　侦查员与犯罪嫌疑人拥抱，听来有些不可思议。拥抱感动了犯罪嫌疑人，也感动了侦查员自己。这是把尊重和理解给了对方，赢得了作为人的平等、信任与融合。“我关心他的身体，也关心他的所思所想，这不仅是为了打开工作局面，也因为他仍然享有一个人的基本权利。我们力求挽救一个堕入深渊的灵魂，而不是打造一个反社会的罪人。”

　　曾经有个别检察机关为突击破案，对刚立案的犯罪嫌疑人采用习惯性的“车轮大战”等减少案犯休息的手段进行审讯，虽然有时会迅速破解，但给犯罪嫌疑人的身心造成伤害。出于对司法文明的深刻认识，上海市检察院二分院在反贪查案过程中，首先用书面形式告知犯罪嫌疑人具有的权利义务，在对犯罪嫌疑人采取传唤措施时，采用全程录像跟踪审讯过程，严格进行法律监督，有效避免了刑讯逼供和变相逼供。

　　创新规定：宽待嫌疑人家属

　　在询问犯罪嫌疑人家属时，严格限制要求对其有犯罪嫌疑的家人作不利的证词，这是二分院反贪局的一个新规定。

　　10年前，某区检察院在办理某厂厂长受贿案时，要求他知情的夫人作证。夫人患有严重的心脏病，一方面深爱自己的丈夫，不愿作证，一方面又慑于法律的威严不敢隐瞒。在亲情与法律的两难之中，她被迫“出卖”了亲情，最后声嘶力竭地叫了一声，昏迷了过去……

　　现在，二分院反贪局根据规定，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按照符合国际惯例的做法，在不影响案件查处的前提下，不逼迫犯罪嫌疑人的家属陈述不利于犯罪嫌疑人的问题。有的家属被悄悄地叫到宾馆询问，即使没有获得任何证据，也悄悄地被送走；有的家属畏惧逃匿，检察机关也没有追踪其下落……对有切身利害关系的家属“放一马”，避免给予当事人精神伤害，正是人性化的法治精神的体现。反贪局始终把工作重心放在合法地搜集证据、锁定证据上，力求靠谋略和先进的侦查手段取胜。从证据的效力上说，家属作为污点证人，其证言往往也是被打上问号的，何必舍本求末予以强求呢？

　　当然，法律保护任何一个无辜者，对开法律玩笑的故意包庇、作伪证的人也决不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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