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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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7月22日03:52 青岛新闻网-青岛日报 | |
汪怀南站在下榻宾馆咖啡厅临街的窗前。 这家宾馆坐落在城市南部的一个小山岬里,以僻静幽雅闻名。窗外单车道上几乎没有什么车辆驶过,偶尔可见的是匆匆赶路的三两行人。 在这个乍暖还寒的初春,天空是一片灰色的凝重,风从道路两旁还未发芽的树梢上掠过,发出尖厉的声音。 汪怀南久久地凝视着窗外灰暗的风景,思绪陷入了莫名的慌乱之中。 “她会来吗?”尽管他这趟旅行是专为她而来的,而且,一到达目的地就给她打了电话,但电话却不是她亲自接的,接电话的人只是答应转告她。 汪怀南是在去年秋天外省一家杂志组织的笔会上和她相识的。在汪怀南32年的经历中,还从未被任何女孩子如此打动过。大学时代的同窗女友和他分手时,他就像丢了一个没有多少钱的钱包一样,很快就从遗憾中解脱出来。但笔会结束后,他回到自己工作的城市,却突然像是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那样,对她有了一份扯不断的牵挂。 她今年多大了?结婚了吗?这些,他全然不知,他们在一起时,不知是性格使然还是出于矜持,从没谈起过个人的私事,也很少交谈,但却有着一见钟情般的相互吸引和默契。当汪怀南回顾那些温馨的往事时,他惊异地发现,真正让他难以忘怀的,是她的黑眼睛里难以捕捉的神秘感。那双黑眼睛像是镌刻在了他的心上,及至到后来,他想象不出她长得什么模样,脑海里最终只剩下了那双深潭般的黑眼睛,不,这是一双奇特的黑眼睛,忽而如一池春水般纯静;忽而又如春水被风吹皱,荡起一片忧郁的涟漪;忽而又像是幽静的深潭被扔进了一个石子,显露出惶惑和惊恐。 在一起时,他们彼此没有任何承诺,分别时,也没有相互道再见。为了赶上两天一班的飞机,汪怀南比她先走了一天。他原以为她会到机场为他送行的。然而,他在候机大厅里左顾右盼等来的却是她请人代送的一小提篮水果。 再后来,他便开始给她写信———她给他留过电话,可他不敢打。常常电话拨了一半,就丧失了勇气。倒是写信来得容易些,至少没有电话里一句接一句的那种紧迫感。不过,他的信写得也是小心翼翼大多带着试探的口吻,比如,你家里的人都好吗?星期天你是和家人一起度过的吗…… 在半年的时间里,汪怀南一共寄出了十多封信,却始终没有得到回音。一开始,他以为她是出于女性的谨慎,才不急着回复他,等寄出了12封信之后,他才明白对方是在拒绝自己。可她为什么不直说呢?为什么要逃避…… 一辆出租车在咖啡厅的窗外停了下来,车门打开时,汪怀南的心几乎要跳出喉咙。他想见她,却又害怕见她。 她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快步走了进来。 汪怀南已顾不上多想了,连忙迎了上去。 “你好吗?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他有些激动地说。 “怎么会呢!”她微笑着,黑眼睛里仍带着他熟悉的忧郁。 他们在靠窗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要了各自喜欢的咖啡之后,两个人的空间霎时间变得无比沉闷,而回荡在咖啡厅里的爵士乐,更增添了抑郁的气氛。 “你收到我的信了吗?”过了一会儿,汪怀南鼓足勇气问道。 “收到了。”她用小银勺轻搅着杯子里的苦咖啡,眼睛专注地望着杯中咖啡被搅起的漩涡,轻声回答。 “一共14封。全收到了吗?”“是的,全收到了。”“可你———没给我回一封信。” 听他这样问,她才抬起头,目光直视着他的脸,神情中带着几分愧疚:“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其实,你只需在两个字之间选择一个就够了。”他想说你只需说“爱”或是“不”,但迟疑了一下,还是没能讲出口。 她像是听懂了他话中的含义:“可生活没那么简单。”她的眼里飘过一缕阴云。 “只说一个字,有那么难吗?”他的语气中又有了责备的成分。 “是的,很难,很难!”她的眼里闪着泪光,“我很想回答你,可我不能。真的,我知道你很难理解……”她说不下去了。她眼里的泪光,立刻将汪怀南心头的怨气融化了,他很后悔自己用了那样不理智的语调,的确,他没有理由责备她:“请原谅,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明白———我一直为你担心,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这次,我是专为探望你而来的。” 她垂下头,声音颤颤地:“都是我不好,也许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你。可在笔会上,那么好的氛围,我不忍心破坏它。想听一个家庭的悲剧吗?”她低声问。 汪怀南诧异地点了点头。 “我们在一起时,你从没问过这些,可我必须讲给你听。”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猛地抬起头,“故事的开头很平淡,和千百个这样的故事一样平淡无奇,甚至有点俗里俗气,无非是一对青梅竹马的青年男女相爱了。5年前,男的出国留学,女的留在了国内,两人山盟海誓,等男的学成归来后即结为夫妻……”讲到这儿,她忽然打住了话头,目光投向窗外,眺望着远处黛黑色的山峦。 许久,许久,她像是在回忆,又像是沉浸在某种境界中难以自拔,竟然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 汪怀南耐心地等待着。他猜测这个悲剧可能有两个结局:一是男主?茄С珊螅粼诠猓灼伺鹘牵涣硪桓鼋峋直闶悄兄鹘腔氐焦诤螅鹘俏薹ㄊ视λ盐骰松罘绞剑詈蟛坏貌惶岢龇质帧!澳慊辜堑靡荒昵澳羌涠?Y省副省长贪污案吗?”终于,她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来,看着他的眼睛问。 “记得,当然记得。”“那个副省长应该是我未来的公公———所有的悲剧都是由于他对金钱的贪婪引起的。”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就在他被执行枪决的同一天,我未来的婆婆也跳楼自杀了。两天后,他们惟一的儿子———我的男朋友从国外回来料理后事。虽然我们已有3年没见面了,可是,机场上的相见却是异常得压抑沉闷。他的性格中与你有很多相似的东西,沉默寡言、感情细腻、忧郁敏感还有脆弱。我很为他担心,但在安排父母后事的几天中,他却表现得极其冷静、理智,甚至有点冷酷。自始至终他没有掉一滴眼泪,也很少说点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沉默中进行的。那天从火化场回来的路上,在汽车驶近前面的洪江大桥时,他突然把车停到路边,侧过身子将坐在驾驶座旁边的我揽在了怀里,一边热烈地吻着我,一边连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尔后,他说他要独自驾车去探望一个住在附近的老同学,让我搭出租车回家。虽然我很不情愿同他分开,但在这样的情形下,我还是顺从了他。他也跳下了车,帮我穿上大衣,还亲昵地将我额前的一缕头发理到了脑后……他和我站在风中,一直等出租车开过来时,为我打开车门……”她像是说不下去了,嘴角抽搐着,脸上露出痛不欲生的神情。 虽然汪怀南现在还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断定那是一件令她伤心欲绝的事情。他怜惜地望着她:“如果这让你感到痛苦,就不要往下讲了。” 她冲他勉强笑笑,端起咖啡杯子,抿了一小口苦咖啡:“更大的不幸竟是由于我的一时疏忽造成的……我人刚到家,噩耗便紧跟着传来———他出了车祸,连人带车掉进了几十米深的洪江大桥下面……” “是一场交通事故吗?”汪怀南忍不住问。 “现场的交警分析,可能是他把车子开到桥上时精神恍惚……可我心里清楚,那是自杀……他在我面前表现出的所有理智和冷静,都是装出来的,而他那脆弱的神经早就支撑不住了,他无法承受家破人亡的现实,更无法面对七零八落的将来。我原以为我们的爱情可以支撑他渡过难关,可我错了。”她霍地打住了话头,紧接着,用手蒙住脸,发出低低地啜泣声。 汪怀南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痛苦撕扯着自己的神经,那是因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爱她,同情她,怜悯她,不忍心看着她受苦。他站起身,想走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膀,借以抚慰她那颗受伤的心灵。但却迟迟地没有挪动脚步,仿佛有一堵墙挡在了他们中间,在没有得到她的答复之前,他没有这个权利。 “你是怎么熬过来的?”过了一会儿,他复又坐下来问。 “我熬过来了吗?”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手从脸上拿开,接过他递来的面巾纸,擦拭着脸上的泪滴,“我原以为我熬过来了,当我在笔会上碰到你时。可后来我发现那不是爱,而是,而是你和他太相像。我不想欺骗你的感情,又很害怕伤害你,所以,我一直没有勇气给你回信。” 听着她的话,汪怀南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两人都沉默着。 “时间能冲淡一切。”片刻之后,他安慰她说。“可有些东西是永远也无法忘记的。” “会忘记的。总有一天———我可以等待!” “不要等待!千万不要等待!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她小声喊着,仿佛被什么东西灼疼了似的,猛地站起身,朝着门外跑去。 他随之站起身,但却没有追出去,只是像开头那样站在窗前,用目光去追逐她的身影。 窗外下起了小雨,细密的雨丝很快结成了一张网,遮住了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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