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大院故事(图)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7月22日04:20 青岛新闻网-青岛早报

沙菲撰稿1978年，本文作者与外甥女在宿舍旁的留影。　　人民路383号大院

　　说到人民路383号大院，恐怕鲜有人知，倘若说人民路“建筑宿舍”，在上个世纪的六七十年代，可以说在方园百里内老少皆知。印象中，这个大院当时是人民路上最大的“建筑职工宿舍”，住着近400户人家。它东毗北岭山，西靠发电厂和国棉三厂宿舍。东、西两排是红瓦平房，中间是一条宽敞而平坦的街道。每排房住10户人家，每户一间半，总共不足20平方米。门前是水泥砌成的水沟，供各家倒污水。

　　宿舍四周建了六个大茅房，也是回家的必经之地。听说夜间有男人蹲在女厕所里，吓得女孩子天一黑就不敢去上厕所了。有时天黑回家，为了唬人，总是在距茅房四五米时学男人走路，把地跺得“咚咚”响，刚一走过，便撒腿往家跑。

　　七十年代初，大院都兴叫“向阳院”。向阳院的主任特别负责。每天领着几个家庭妇女，把街道扫得干干净净的。孩子们找个荫凉地方围着小桌写作业。记得每到这个时候，就会听到琴的哥哥开始拉二胡。不过，从来没听他拉别的曲子，总是在唱“儿呀，儿呀你快扭，一扭扭到十八九……”

　　别看大院上下400多户人家，哪家姓氏名谁，基本能说上个一二。家家四五个孩子，多则七八个。记得一位姓侯的同学家有兄妹9个，大哥写得一手好字，因此她家的窗户总是与众不同。红字镶着黄边的“祝毛主席万寿无疆”围绕着放光芒的太阳，描画在窗户的玻璃上，真是漂亮极了！

　　七十年代中期，家家门前挖防空洞。吃罢晚饭，老少爷们便行动起来。只是没挖到一米深，便出水了，水多了，只好作罢。以后成了储存大白菜或夜间孩子们捉迷藏的好地方。因为父母是双职工，孩子便成了撒了欢的“兔子”。除了吃饭和睡觉，基本都在外面“疯”。尤其到了晚上，男孩儿拿着自制的小木枪“冲啊！杀啊”，声音不绝于耳。女孩子则你一堆我一帮，学唱样板戏。年龄小的被大姐姐们按在墙角动脖子、动肩膀、提腿、劈叉、折腰。最有意思的是学唱《智取威虎山》中小常宝的那句“杀尽豺狼”，唱不上去的就拚命地扯着嗓子喊，如同鬼哭狼嚎般。她们还自发组织演唱队，晚上挨家挨户上门给人家演唱。还有的同学拿着铁制的小喇叭，到北岭车站宣传毛泽东思想。当大人问他们：小同学你们是哪个学校的？大家会异口同声地回答：我们是毛泽东思想大学校的。

　　北岭山下当时是一片野地，田野里开着五颜六色的小花。站在倒扣的小船上（其实那是一口棺材），沐浴在金灿灿的夕阳下，想些不着边际的事，直到大人吆喝吃饭了才回家去。

　　随着孩子们的渐渐长大，房子住不下了，家家便在门前盖间水泥平房。因为是搞建筑的，所以盖房备料不需要找人帮忙。大人孩子齐上阵，盖起的房子有模有样的。有的干脆当作新房。只是原先整洁有序的宿舍变成各自为营的大杂院。

　　后来在山脚下陆续地建起了煤制气厂、西装厂和金羊皮鞋厂。70年代末期，周围也陆续地盖起了高楼，见人家水龙、厕所都在家中，不必雨里风里地挨冻受苦，煞是羡慕。终于等到80年初开始拆迁。记得那天早上出门时家还完好的，中午回家，家已全部搬走了。眼前的家是断梁残壁，不禁一阵酸楚，好像失去了家园的感觉。

　　如今的人民路383号已是高楼成群。随着居民的迁入，现在已不是纯粹的建筑职工宿舍了。听说北岭山要建“熊公园”，很多本来准备搬迁的居民说不搬了，等着房子升值呢。

　　（注：作者系某报驻青记者站记者）（明日请看“三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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