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实

　　有关乡愁的文章，写得可谓多了。有关乡愁的诗歌，那就更是多多。

　　从古至今，难以计数。

　　多的例不举，随便拈一首，李白的“床前明月光”，最后就是“思故乡”了。

　　最后总是思故乡。谁会不思故乡呢？除非你未背井离乡。

　　谁思故乡会不愁呢？即使你有第二故乡，已认他乡是故乡。

　　除了那位阿斗先生，谁都会思故乡吧？谁思故乡都会愁吧？

　　其实，就是那位阿斗，我想也是思故乡的，就算他真“乐不思蜀”，我想他也思故乡。

　　不是其不思乡也，是其虽思而不能也。

　　人思故乡而不能，才真可伤可悲的。

　　我为阿斗悲，我为阿斗哭。悲其有家不可回，哭其望乡不能归。

　　若其真能回，若其果能归，其愁想必会更苦，其心想必定更灰！此为人生大伤悲。

　　归乡能消心愁苦，是人生之大幸福也。

　　可惜，能享此福者却不多，归乡大多愁更愁。

　　于是，归来又出走，故乡揣在心里头，故乡仅在心里头。

　　于是，又是愁啊愁，有人甚至愁出病，有人甚至愁掉命！

　　人为什么会这样呢？人为什么总这样呢？人为什么偏这样呢？

　　多少年了，从古至今，无论社会怎样发展，不管地球如何变化，即使变成“地球村”，人若一旦离乡背井，乡愁自会油然而生。

　　乡音难改，乡愁不断。以前，乡愁，是一弯冷月，是冷月下的山林虎啸，是冷月下的凄厉狼嚎，是冷月下的那间茅屋，是茅屋前的那片秧田，是秧田里的闪闪白光，是孤身在外饥肠辘辘闻到远方小村子里飘过来的袅袅炊烟……

　　现在，乡愁，是叠好被子，是梳洗完毕，是关闭窗户，是披上风衣，提起皮箱，一步，一步，走到门口，却又站住，回转头来看着床边那台欲响未响的电话，或又重新坐到桌前，启动电脑，打开邮箱，查看有否新的邮件……

　　差别仅仅是这样？我想我也说不清。

　　我只知道我自己，即使此身在故乡，每当一人静静时，魂魄时常会出窍，心灵自然便上路。于是，那些悠悠往事，就会像花纷纷散落，从我眼前零碎飘过。不少远在天边的东西，有时看来似乎很近。很多近在眼前的东西，有时看去似乎很远。而那弯弯曲曲的乡路，不论是长，抑或是短，都将贯穿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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