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粒子、饼干、油条、炒米糕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7月22日07:51 湖南在线-三湘都市报

　　草心

　　我相信，在长沙，我的同龄人一看这个标题心里就会哼出一段旋律———那是电影《地道战》中的“鬼子进村”主题曲。当年，我见到那些男孩子排着队，双手拍打着大腿、跺着脚，唱着自己填词的《鬼子进村》：“糖粒子、饼干、油条、炒米糕……”休止两拍以后再重复，十分有节奏。他们的样子，神气极了，高兴极了，为什么会这样高兴，当时不知道，反正我听着看着，也跟着高兴。

　　现在想起来，恐怕有这样一些原因。首先是那段音乐很酷，紧张、恐怖、杀气腾腾，可以与后来流行的电影《追捕》中《杜丘在精神病院》那段音乐相匹敌。其次便是因为唱词中那些零食了———糖粒子、饼干、油条、炒米糕———这是我们当年吃得起的美食，但也不可以放肆地吃，所以吃起来才感觉特别好。嘴里反复念着这些好吃的东西，自然十分快乐。还有一个游戏也是跟吃有关的，两个人念着：“冰棒冰棒果露冰棒，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卷子卷子一，卷子卷子二，卷子卷子三，卷子卷子四，卷子卷子五，准备上山打老虎。”然后锤子剪刀布分出胜负。这个游戏，女孩子玩得多一些。

　　对于美食的向往，是我童年时代永恒的主题。5分钱一包的姜，5分钱一包的梅子，5分钱一包的葵花籽，7分钱一两的动物饼干，7分钱一两的碎麻花，7分钱一两的小花片……如果手上实在拮据，只有两分钱的话，还可以买一包咸金桔。但大部分人不喊咸金桔，而是把它叫做“老鼠子屎”或者“鼻屎痂”。到南食店，递上两分钱，说：“拿一包‘老鼠子屎’喽！”一般都能如愿以偿。

　　如果只有一分钱，也可以买一粒橄榄吃。店员用竹夹子从玻璃瓶里夹出一粒来，这边用小手接着往嘴巴里一丢，幸福的感觉马上来临。

　　小伙伴之间如果能够分享零食，那关系一定是很铁的了。一般的关系，即使对方哀求“给我吃点嘎子要不咯？”也只不过用指甲掐一丝红姜放在那只饥渴的小手掌中，再加上一句“冒得哒啊！”以断了对方的非分之想。

　　上小学的时候，我当过班上的宣传委员，每到学校组织看电影，我就要负责收钱。5分钱一个人，全班50多人，加起来有两元多钱，这在当时对我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所以回到家后，总要把那些5分一个的硬币从塑料袋中倒出来，数上几遍，第二天再交给老师。有一次，我一数，少了5分钱，急得要哭。爸爸知道后说没关系，拿出5分钱替我补上。我将爸爸给的5分钱放到电影费一起，再数一遍，却又多出5分钱。我不信，再数一遍，还是多出5分钱。我把这5分钱还给爸爸，但他说就给我买零食吃算了。我发了一笔意外之财，高高兴兴地买了一包姜。很奇怪，这样的事情后来又发生了几次，可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好事情总是仿佛从天而降。

　　还有一件和吃有关的怪事，小时候我一感冒发烧，爸爸或者妈妈便到“双燕”馄饨店去端一碗热腾腾的馄饨给我吃，吃完出了一头汗，病也好了。“双燕”的馄饨是当时的著名小吃，1角8分一碗，不算太贵，却不能天天吃。所以，感冒虽然不舒服，但能吃到“双燕”的馄饨，也算是一种补偿。

　　当然好胃口也有被破坏的时候。上初中时我们去一家工厂学工，中午去食堂打饭，男生们一边用调羹敲着饭盆，一边唱着一首让我们女生反胃的顺口溜：“王家大，豆豉炒辣椒，蛆婆子炒韭菜，狗屎炖芋头，蛔虫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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