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1日上午,原水城钢铁(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炼铁厂铸铁车间主任兼党支部书记涉嫌杀害妻儿一案(本报曾报道)在六盘水市中级人民法院继续开庭审理。

　　当天上午9点,记者赶到法庭时,旁听席上已坐满了旁听群众,甚至连法庭外的过道上也站满了旁听人员。上午,辩护人员出示了系列证据,公诉方进行了法庭陈述。

　　下午3点,公诉方对被告李玉前、孟瑞红二人作了指控,而李玉前的辩护人则从变相逼供、作案时间与动机等方面展开无罪辩护。

　　控方指控杀妻灭子

　　根据公诉机关的指控:2001年3月20日凌晨2点50分李玉前回到家后,见妻子谢初明对其不理睬,由平时对妻子的怨恨转为杀人恶念,冲到床上将谢初明掐死。由于谢的挣扎惊醒了睡在旁边的3岁半的儿子李明昊,因惧怕孩子的哭声惊动邻居,李玉前又用床上的枕巾将李明昊捂死。

　　李玉前第二天找到孟瑞红(住炼铁女单身楼304室),两人将尸体肢解分装在4个编织袋内。之后,李玉前叫孟瑞红把尸体背到炼铁高炉焚毁。

　　是否证据不足？

　　早在2年前,此案第一次开庭审理时,李玉前就曾在法庭上辩称自己并未杀害妻儿,起诉书认定其喊孟瑞红分尸及孟背尸的时间与证人证言不相吻合,他是受孟瑞红栽赃陷害的。其辩护律师曾提出:李玉前杀人的事实仅有李玉前的供述,属孤证,不能作为定案的依据。

　　而法庭认为,李玉前原在公安机关多次供述其杀害其妻儿的犯罪事实,所供述的杀人手段前后一致,并供述其告诉孟瑞红其杀了谢初明母子,与被告人孟瑞红的供述能相互印证,不属孤证。

　　在此次庭审中,被告李玉前的辩护律师指出:公诉方所提供的所有证据中,除了李玉前在被正式拘留前的有罪供述和孟瑞红的供述外,依然没有任何一个能直接证明李玉前在2001年3月20日凌晨实施了杀妻灭子行为的证据。

　　是否变相逼供？

　　在辩护中,李玉前的辩护律师首先对控方所采用的重要证据之一————李玉前的有罪供述的合法性和真实性提出质疑。

　　他指出,在对李玉前采取车轮审讯的同时,警方还用各种手段对李进行变相刑讯逼供。李玉前共有九次供述,供述了4种不同的杀妻灭子法,而公诉人却仅采信了李玉前4月3日的供述作为指控其犯杀人罪的依据。因为这份供述恰好与孟瑞红的供述能最大限度的吻合。

　　在法庭上,李玉前的辩护律师还宣读了李玉前的其他几次供述材料。根据律师的总结,李玉前共交代了4种作案方法。

　　在李玉前的供述中有这样一段记载:

　　……

　　问:你说的这是事实吗?

　　答:不是事实。

　　问:那昨天你说的那些是事实吗?

　　答:也不是。

　　问:为什么你要这么说呢?

　　答:我是顺着你们的意思讲的。

　　问:难道我们对你刑讯逼供了吗?

　　答:没有,但是从到这里我就没得睡觉,我想赶快解脱好进拘留所去休息一下。

　　李玉前的辩护律师称,这一段记录正是李玉前供述时心理、生理的状况的真实写照。变相逼供不言自明。

　　在此次庭审中,公诉方出示了一份由六盘水市公安局刑侦大队提供的“没有对李玉前刑讯逼供”的说明。而李玉前的辩护律师再次对该说明的合法性、真实性表示质疑。

　　是否有作案时间？

　　在此案中,由于死者已经被毁尸灭迹,无法进行尸检。因此,死者的死亡时间无法被锁定在较短的一个时段内,从而给推断凶手的作案时间带来极大困难。在此次庭审中,作案时间便成了控辩双方争议的焦点之一。

　　根据控方确定的事实,李玉前的辩护律师就李玉前是否具备作案时间进行了辩护。

　　辩护律师首先指出:根据证人杨某某的证言,2001年3月19日或20日深夜(1点过钟),孟瑞红就已经在进行移尸到304室的行动(由于杨称具体是19日还是20日记不清了)。假如是19日的话,那说明在李玉前20日凌晨2点50分返家之前,谢初明母子就已经被杀害;如果是20日深夜1点过(即21日凌晨1点过)移尸的话,那就与证人李某、罗某某、严某某等人所看到的孟瑞红于20日晚9点10分及10点20分左右两次抛尸炼钢炉的时间相矛盾。因为孟瑞红不可能先抛尸后移??,这显然不合逻辑;

　　辩护律师还认为,证人杨某某当晚用望远镜看到的孟瑞红从李家拿出的几个分别“像马桶包样的东西、一个圆的亮的东西、一块像硬塑料的东西和一根2尺来长像钢管一类的东西”显然不是尸体,而极可能是分尸或作案的其他凶器,这些东西到底到哪里去了呢?警方的调查始终没有交代这些东西的去向。

　　根据证人龚某某的证言,2001年3月19日晚10点50分,他回到李玉前家欲接妻子回家。可敲门并喊谢初明的名字,均无人应答。回家后,妻子说她10点30分离开李家时,谢初明正准备给儿子洗脚,然后休息。律师指出,这是否意味着:当晚10点50分以前,凶案已经发生了呢?

　　此外,根据孟瑞红的供述,分尸是由李玉前实施,她在一旁协助,可在李玉前家提取的血指纹却并没有发现李玉前的指印。

　　是否有杀人动机？

　　根据公诉方的指控,李玉前是因为妻子谢初明在得知他在外有女人后,夫妻经常发生争吵。其间,谢初明曾以离婚向其“施加压力”,最终导致李玉前产生杀妻恶念。

　　而被告律师辩称:控方的推断没有事实依据。在法庭上,李玉前再次陈述,他的妻子已经谅解了他。尽管妻子曾提出离婚,但他不同意。李玉前说,如果他要在两个女人间作出选择,完全可以通过离婚来达到目的,根本没有必要行凶杀人。

　　李玉前的辩护律师还指出,21日下午,李玉前到六盘水市公安局巴西分局将妻儿失踪一事向警方报案的同时,还向民警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他们厂料运车间的皮带工————与他有过一段感情纠葛的孟瑞红曾扬言要杀死他的妻儿。正因为李玉前的线索,警方很快锁定孟瑞红,并很快破获此案。可这足以说明李玉前不可能是杀妻灭子的真凶。试想,如果他已经和孟瑞红合谋将妻儿毁尸灭迹了,又怎么可能立刻就将同谋“出卖”给警方呢?

　　谁是真凶 谁在撒谎

　　李玉前的律师认为,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桩“杀妻灭子”案可谓疑点重重。法庭上,李玉前与孟瑞红的供述可谓大相径庭。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两人之间必定有人在说谎。

　　假如此案的真凶另有其人,那凶手是如何在深夜成功地入室杀害两条人命,并且能够在料定男主人不可能突然返家的情况下,在现场从容的分尸、移尸呢?

　　李玉前的辩护律师告诉记者,为李玉前涉嫌“杀妻灭子案”作无罪辩护可以说是他律师生涯里最具挑战的一起案例。因为此案涉及了两条人命,且手段十分残忍。对李玉前来说,结果只能是两个极端,要么被判死刑伏法,要么被无罪释放。

　　在当天的法庭上,孟瑞红仍然显得很平静,也没有作较多陈述或辩护,而李玉前则显得有些激动。下午的庭审一直持续到晚上9点过钟,随后,审判长宣布由于此案案情重大,需提交审判委员会合议后择期宣判。

　　(李冰 寇启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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